文/白素心
01
表妹打来电话,问我她妈有没有来我家。这已经不是表妹第一次打电话来找妈了。不用问我都知道,一定是娘俩儿又闹矛盾了。而闹矛盾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姨嫌弃表妹的婆家有钱却对她很小气。
说实话,对于这个理由,我同表妹一样无语。婆家再有钱,凭什么给娘家花?只是作为知情人,我知道姨也有她的无奈。
我姨年轻的时候当过民办教师,姨父更是村里的一村之长。而且姨父是一个非常有想法能折腾的人,他第一个把蔬菜大棚的技术引入村里,这么超前的想法在当时也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和关注。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们当地电视台去采访他时,他拿着一个叫做“大哥大”的移动电话在菜地里打电话的样子。
可惜那时的风光只是一时。
姨父是家中独子,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八十年代的农村封建落后的很,姨父的父母不满姨生了一个女儿,逼着姨放弃即将转正的工作,躲藏起来生二胎,因为当时国家刚刚实行计划生育政策。
然而天不遂人愿,姨又生了一个女儿,从此姨的家庭地位彻底丧失,有时候公婆、姨夫和姑子会一起动手打她。有一次,我妈撩起姨的衣服,我看到姨的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姨也想过要离婚,但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又没有工作,离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一直拖着。
再说姨夫,人虽聪明,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眼高手低、盲目自负。所以折腾到最后,除了负债累累,一无所有。
这些年,靠着亲朋的接济,姨含辛茹苦的将两个女儿养大,也在不知不觉中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们身上。
两个女儿还算争气,先后考上了大学,虽不是什么名牌,但足以在我们当地获得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不知道姨家里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反正大表妹在工作两年以后,因为不堪家里的重负,毅然放弃铁饭碗的工作,远走异国他乡,嫁人生子,从此鲜少与家里来往。
小表妹不忍丢下姨一个人孤苦伶仃,考虑再三选择了留下,也因此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姨这么多年来一直租房住,居无定所,所以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买房这件事对于姨这样的家庭来说,几乎是不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小表妹的婚姻便成为姨的又一希望所在。
姨再三强调,找对象必须要找有房的,仿佛有了房就有了幸福,有了一切。
表妹工作好、性格好、人长得也不赖,追求她的男孩一抓一大把,其中不泛什么县长、局长家的公子,但每每人家一打听表妹的家庭情况,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的表妹夫,也算是个富二代,有房有车,小伙子本人也很帅,还比表妹小三岁,唯一的不足是没有正式的工作,在一家单位干临时工。
刚结婚那会儿,表妹生活的很幸福。可是随着孩子的出生,娘家妈和婆家妈因为看孩子的事情经常碰面,不可避免地碰撞摩擦就出现了,而随着二胎的意外降临,俩妈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婆婆觉得我姨既不能出钱养孩子,又没有自己的住房,理应多出力帮忙看孩子,还省去了房租。我姨则认为,孩子姓婆家姓,出钱出力的应该都是婆家。
为此我姨常常理直气壮地直怼亲家和女婿,怼的亲家扭头就走,怼的女婿不愿回家。
姨还三天两头的挑唆表妹,要想办法跟婆家要钱、要想办法让婆婆看孩子,美其名曰帮表妹“长心眼”,如果表妹不听,她就使性子离家出走。
表妹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在娘家婆家的夹缝中艰难度日。
姨无理取闹,其实是想表妹给她买套房子。
对于她的想法,表妹也知道,可是表妹现在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所有的收入都属于家庭共有财产,拿钱给娘家买房子,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表妹说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帮姨买了房子再结婚。好像姨有了房子就有了安全感。
02
我想起《欢乐颂2》里面的樊胜美。
樊胜美和王柏川因为房子的事儿闹翻了,回到家向22楼的姐妹哭诉:“房产证上那个樊胜美那三个字,它不止只是一个名字,是对我未来的婚姻一个安全感。”
03
有了房子,真的就能有安全感了吗?我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我姨有了房子,她可能会获得一时的满足,但激情过后她仍会对表妹发射出各种诉求。
如果樊胜美有了房子,我相信她的表现和我姨是一样的,她会对王柏川提出更多更高的要求。
欲壑难填,人之本性。
即便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姨的婚姻生活和樊胜美的原生家庭给她们带来的不安全感也不是一套房子可以治愈的。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病因,那就是把安全感建立在了别人的身上。
把安全感建立在别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一件不稳妥不安全的事情。哪怕这个人是你的父母子女或者最亲密的爱人也不行。
我们每个成年人都是社会人,我们不能附着或依赖于任何人。
好在樊胜美最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和王柏川分手,她说,即使以后两人再相遇,也将会是以各自独立的姿态重新开始。
可惜这只是电视剧里的结局,是编导和观众期望的结局。
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像我姨一样的女人,她们活到死也不明白,能给女人带来安全感的从来不是房子,而是独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