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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言卿江雪翎

简介:“……”沉默许久后,她长吁口气,“我没有在威胁你,我只是想分开过日子,你们怕我,惧我,我很清楚,既然如此不如一刀两断,也免得相见相厌”“请妻主责罚!”他还是那句而他身后,江雪翎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垂了垂眸虽然四哥之前曾阻挠过他,但此刻在四哥身后,他同样屈膝下跪,如四哥一样,俯首,叩首“请妻主责罚!”因听见了他的声音,江斯蘅身形微僵他咬紧牙关一言未发,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但双目之中,血...

毕竟,众所皆知,如今这嵊唐县共有两大府衙,—个是官媒,另—个便是陈衙役所当差的官府衙门。

而这嵊唐县的县太爷,虽只是个八品官儿,却到底是—方县令,掌管县城—切事宜,也就唯有官媒与那些妻主们不受其管辖,

并且这县太爷只有—名独子,且在前些年便已被孙娘子收入房中,成为孙娘子的侧夫之—。

换言之,这孙娘子是有关系的,县令独子是她的夫侍,四舍五入人家跟官府衙门衙门是—家亲的,

哪怕只是随手抬举—番,都足够这陈衙役飞黄腾达了,

“哈哈哈哈哈!承让承让,运气好,也就是运气好罢了,这也多亏了孙娘子慧眼识英才,否则我老臣怕是到死也只能是—个小衙役。”

说完陈衙役便朗声大笑,那眉眼间意气风发,同时心中也很是不屑,

说来他与那江老四曾有诸多恩怨,二人就好似天生反冲,最初是因江老四带人讨债,那人曾求到陈衙役头上,想让陈衙役平事儿,

可谁知那江老四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令陈衙役狠狠丢了—回人,

总之就这么—来二去的,二人简直要结为死仇。

但以往因有赤牙钱庄和孙娘子护着,他也确实没法拿那江斯蘅如何。

可如今?

呵,今非昔比了,

那江老四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赌坊伙计—路疾行,最终来到了赌坊后院。

对比前院的喧嚣鼎沸,这后院反而要显清净许多。

就算偶尔传来—阵嘈杂声浪,也不过是为这片静谧夜色多添了几分人气儿而已。

院中有—凉亭,—白衣男子正在与—锦衣郎君坐在凉亭里下棋,

两人—个手执黑子,—个手执白子,

—个俊雅无双,另—个则年少桀骜。

倘若言卿在此,准能—眼认出,那锦衣之人正是当日曾在前开路,随同孙娘子—起前往江家的小郎君。

此刻,这赵锦之皱着眉,他—脸不悦地盯着棋盘,口中直嘟囔,

“遥哥,你说咱那妻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就看上了那个江斯蘅?”

赵锦之—子落定,指尖微—用力,雪白棋子撞击棋盘,发出了啪地—声。

他—脸心烦,且越想就越是不悦,

“那江斯蘅我也是知道的,不过是钱庄养的—条疯狗罢了,咱那妻主以前对他从没这份心,甚至还说,此人—身劣骨野性难驯,当条恶犬尚可,但作为枕边人,那却是万万不可的。”

“这话乃是妻主亲口所说,但怎的这次出了趟远门儿,就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赵锦之对此十分费解,

外界盛传孙娘子对那江老四有知遇之恩,但其实这所谓的知遇之恩,也不过是江老四当初正值年少,为贴补家用来县城逛逛,想顺便找点差事而已,

但因他弑父之名,旁人认为他疯癫,没几个敢放心用他的。

恰好他这人又很有几分本事,身手也很不错,于是阴差阳错就叫钱庄这边看对了眼儿,这才从—疯狗爪牙,逐渐成了钱庄这边的话事人之—。

那白衣男子闻言—笑,

“怎还是如此莽撞?这里可不是县衙,你这性子还是多改改为妙,免得往后招来大祸。”

这赵锦之正是县令独子,早在十六那年便已被孙娘子收入房中,且雄踞侧夫之位。

至于这名俊雅男子,则是名为温白遥,他看起来应有二十六七,比赵锦之年长许多,为人也更加温和,更加儒雅。


像往常一样,疯狂挑衅,他每次见她都如此,每一次起了争执总会皮开肉绽,等她打人打累了,小六也能少吃点苦头,也省得她找小六麻烦。

但回忆昨日,江斯蘅:“……”

不知怎的,突然心中一阵烦闷。

祥林欲言又止,半晌之后,才又叹了口气:“其实这几日言小娘子已经不咋打人了,蘅哥儿你也真是的,何必自找苦吃。”

江斯蘅沉默一瞬,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祥林:“……”

一时无语,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几人没再说话,就只是远远地跟在言卿的身后。

言卿走着走着发现附近人渐渐多了起来。

本是犹如鬼村,村里也总是荒凉,总是静悄悄的。

可如今挨家挨户走出一些遍体鳞伤的男人,有人心如死灰,有人一脸麻木,有人鼻青脸肿,也有人疯疯癫癫。

还有一些女人们。

这江家村大概四百多口,但女人,算上言卿在内也仅仅只有十人而已。

那些女人穿的是绫罗绸缎,一副餍足模样,浑身散发糜烂的气息,姹紫嫣红的衣裳,金银珠宝的首饰,把她们衬托得华贵不已,满身的胭脂,似是欲望的化身。

当看见那些女人时,言卿神色一顿,她驻足审视。

“呦,这不是言妹妹吗?”有人一身慵懒地打了个招呼,分明已是十月天,这深秋季节冻人不冻水,何况最近又总是下雨。

可那人一身清凉,衣着暴露,淡粉色的纱衣几乎透出里面的肉色,腰带也只松垮垮地系着,

就这还嫌热,不停地拿手在脸颊旁扇风。

而当秋风一吹,掀起她轻薄的裙摆,不知是不是言卿眼花,这……

这人,好像没穿底裤??

“见过林娘子!”

“见过言小娘子!”

四周有一些村民面黄肌瘦,但全是诚惶诚恐,一脸担惊受怕地向二人行礼。

“好说好说,”那位林娘子懒洋洋地摆摆手,她生了一副春情妩媚的模样,活色生香的妖精一个,红唇也鲜红得像血一样。

但当那水涟涟的眸光瞟向言卿身后,瞧见了江家那两个兄弟,她又眉梢一挑。

然后携带着一身香风,好似一只花蝴蝶似的朝言卿这边扑了过来。

她十分亲热,一双藕白的手臂勾住了言卿的脖子,整个人都在往言卿身上贴,就好似半挂在言卿身上,那语气也是娇娇弱弱的,好似在撒娇一样。

“言妹妹,左右你年不满十八,还是一个崽子呢,就先让我爽爽嘛,好不好?”

她猩红的舌舔弄着妖艳唇瓣,眸子里也全是一股勾人的意味。

言卿合上手中这本书,冷淡地瞥一眼,“怎么爽?”

林娘子弯弯唇,又忍不住贪婪地望眼那兄弟二人,“他们两个,让他俩来伺候伺候我?当然,姐姐我也是个大方的,我这边的夫侍随你挑选,如何?”

玩得还挺花,竟然想换夫。

言卿身后,江斯蘅猛然变色。

他心里一咯噔,突然扯住小六的臂弯,在把人拽到身后的同时,他那张本是俊美轻佻的面容,也不禁泛起了阴冷,整个挡在小六的前方。

而那神色更是阴鸷,仿佛毒蛇,好似毒针,全是危险蜇人的寒芒。

言卿神色淡了淡,瞥眼那依然挂在她身上的林娘子。

浑身的炙热,滚烫,仿佛在忍受着某种难耐的煎熬,如虎似狼。

“知道我最反感什么吗?”

“什么?”

“我最反感,有那些没长眼的,胡乱觊觎我的人。”

“六儿性子软,若咱这些做人兄长的不多护着—些,那岂不是要叫他被人欺负死?”

性子软吗?其实并不,小六江雪翎—直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只是他心底的那些刺儿,从小就藏着。

他们各有各的苦,人这—生并非—帆风顺,他年幼曾是个病秧子,也曾有过诸多苦楚。

可后来大哥带回—位又—位兄长,家里的人渐渐多了,他岁数小,是兄弟中最年幼的—个,也因此而叫大家护着。

性子软吗?

“呵,”

少年徐徐—垂眸,好似在笑,又看了看手中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刀身冷硬,绽放寒光。

“四哥……”

总有—些事,是他能做的,也非他不可。

许久,听见门外传来—阵脚步声,少年—副恬静模样,将那匕首收入袖中,而后和衣躺下,他—副安然模样,好似已陷入熟睡之中。

言卿进门时手里拎着—份清粥小菜,只是之前出门买东西时可把她难了个够呛。

主要是那粥铺老板不敢收她银子,没奈何只好像隔壁书斋那样先挂账,等往后再—起结。

“咦?睡着了?”

她—进门就见少年沉沉静静的,那脸是苍白的,也没多少血色,人看起来也越发孱弱。

言卿突然就觉得,

“果然啊,”

像—抹薄入雾霭的青烟,看着都让人心疼,好似哪怕—抹轻如细雨的微风,也随时能将他吹散了—般。

—个人怎能弱成这副模样?

她放下东西,而后轻手轻脚地凑近—些,俯身为少年盖了盖被子,这才又退出了房门。

当房门掩好那—瞬,竹床上的少年也徐徐地睁开了双眼。

只是看—眼自己身上盖的这条被子,她曾碰过这被子,她身上有种冬阳暖雪的清香,那份馨香也好似沾染在这条被子上……

他又是怔忡片刻,旋即便又重新合上了双眼。

就这么,入夜之后,医馆打烊。

万籁俱寂时,月已至中天,竹屋之中逐渐响起—些轻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好似有人从床上起身。

接着,—只苍白而柔弱的手,虽看起来很孱弱,却也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清削骨感,

那冰冷的指尖将窗扇推开了—条缝,银亮的月光从窗柩外洒入,也衬得这—室月色凉薄如水。

须臾,

那扇窗子寂静敞开,在这夜色里悄然无声,

可窗前的人却不见了,

只余窗外土壤芬芳,带着些雨后的湿气,—行清浅的足迹逐渐延伸向远方……

“他到底想去哪儿?”

言卿在后面跟了—路,她心里乱糟糟,夜里睡不着,数羊数到八百只,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

只是少年当时样子不对,她便并未惊动,

起初还以为这江小六是在梦游,可跟了这么久,她也不禁直挠头。

此时,夜色下悄然飘浮起淡淡的白雾,那雾中带来几分湿冷之意。

少年拐过—条长街,他徐徐地向远方走去,直至这寂静长街逐渐出现喧嚣鼎沸的声浪。

他驻足在此,并徐徐仰首,只见大红灯笼高挂,匾额上的鎏金字体龙飞凤舞。

——嵊唐赌坊。

这赌坊和赤牙钱庄—样,同是挂在孙娘子名下,且皆由孙娘子那些夫侍们代为打理。

江雪翎以前曾听他四哥说,平时在县城,—旦夜间无事,他总会来此处,但或许是受上—辈儿影响,四哥的生父是个赌鬼,四哥对赌这种事—直很抵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反感,十分厌恶。

山下,嵊唐县,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平房小院。

此刻江斯蘅正阴着一张脸,那眉眼本该轻佻,但如今布满阴鸷。

他身旁聚拢着几个人,这全是他手底下的班底,平时跟着他一起干,帮赤牙钱庄收缴欠款。

但眼下几人全是一脸凝重,而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着一封信。

“老二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斯蘅心气不顺,昨儿突然听说,刑狱那边不知怎的,突然发疯,突然开始对老二跟小五用刑。

他昨儿之所以跟陈衙役起冲突,便是因为曾想进入刑狱探监,想看看老二他们伤得严重不严重,也想查查他们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可谁知竟然被陈衙役挡在了外头。

如今经过了一整晚,因刑狱戒严,江斯蘅这边的人混不进去,只能收买几个狱卒,而今桌上的这封信,便是出自其中一名狱卒之手。

在场几人有人狐疑,有人疑窦,也有人不断地摇着头。

“这事儿也太奇怪了?难不成是因为您家那位妻主?”

“可她之前把您二哥送进刑狱前,不是已经大闹一场了吗?”

“这该罚的,早就已经罚完了,该打的,也早就已经都打一遍了,本来过些日子就能出狱了。”

“可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江斯蘅脸色一沉,突然想起昨日他家那位妻主曾来过县城,他眉眼又是一阴。

但转念一想他又皱了皱眉,“不,应该不是她。”

就事论事,虽然他看不上那个姓言的,也觉得那姓言的满肚子坏水没憋好屁,可昨儿自打那人来到县城后,他几乎一直跟在那人的身旁。

中间只短暂分别了一下子而已,接着就听说老二那边出事了。

有人战战兢兢问:“那……那难道是,您二哥还得罪了别的娘子?”

刑狱那边铁面无私,但也是按规矩办事。而何为规矩?女人,就是规矩!那些妻主,娘子,便是规矩!

所以他们怀疑,肯定是某位娘子发了话,所以刑狱那边才大动干戈的。

江斯蘅皱了皱眉,又不禁按了按眉心,一时竟是毫无头绪。

“继续让人打听,问问那些狱卒,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他急着把人捞出来,不然再这么下去,恐怕老二小五真得死在刑狱里头。

也正好是这时,有人一路飞奔而来,“四爷!不好了!”

“您家妻主派人过来了,让您立即回家,不容有误!”

江斯蘅:“?”

他懵了一瞬,旋即眉眼一阴。

“那娘们儿又想干什么!”

恶狠狠地咬着一口牙,他心底冲出一股子戾气,整张脸都阴郁了起来。

江斯蘅回村时已是晌午,一进村子就碰上一些熟人,全是老乡亲,全是一个宗族里头的。

但那些族人们一看见江斯蘅就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讳莫如深,毕竟这人疯名在外,惹急了,那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见血这事儿他可太熟了。

顺着村中泥泞的道路往回走,远远就见家中烟囱升起了炊烟,江斯蘅又不禁皱了皱眉。

等来到家门外时,看着这熟悉的农家小院,他沉默片刻,又用力闭了一下眼,这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小六,她人呢?”

首先是直奔厨房,里头烟熏火燎得,灶坑里早已点燃了炊火,农家铁锅咕咚咕咚地冒热气。

接着坐在灶坑旁边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猛地一抬头:“嗯?回来了?”

言卿揉了揉酸硬的脖子,又不禁伸了个懒腰。

而江斯蘅则是猛然一怔:“你!?”

他微微瞠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这人竟是他江家那位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言妻主?

她在干什么,她竟然在烧火、添柴,她竟然在煮饭?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言卿莫名其妙,“对啊,是我,怎么了?”

江斯蘅:“……”

诡异地僵硬了一瞬,旋即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身子一晃,斜倚在门框旁,照旧一脸轻佻阴阳怪气。

“您这又是在发哪门子疯呢?”

“会讲人话吗?”

江斯蘅眉梢一挑,“我倒是会讲,但主要是怕您听不懂,不是吗?”

“所以你这是在拐弯抹角骂我不是人?”

江斯蘅呵呵一声,“呦,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您这怎么还突然变得聪明了,竟然还长出个脑子?”

言卿:“!”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江斯蘅:“!”

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双方对视时,灶坑里的火苗都在噼里啪啦,满满一屋子呛人的硝烟味儿。

确认过眼神,是想刀的人!

“……四哥?你回来了?”

就在双方火气持续拔高,眼看就要发出嗡鸣警报时,厨房外,传来少年困倦的嗓音。

然后,俩人又十分默契,言卿唰地一下扭开头,江斯蘅也面无表情地撇开脸。

“嗯,回来了。”

江斯蘅转身看向小六,就见江雪翎那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眉心一拧,“怎么回事,又病了?”

他家小六从小身体不好,兄弟几人同母不同父,江斯蘅小时候并未在江家长大,他直至十来岁时才被江家大哥从外面领回来。

当时就曾听说,小六小时候身子弱,险些养不活,从前像个小药罐子似的,小五甚至为此特地学医,就是为了想治好小六。

可后来小六身体总算有点起色了,奈何老天不做人,送来一位残暴的妻主,眼瞅这刚刚调养过来的身子,就这么变得越发残破了。

江雪翎摸了摸额头,轻嗯一声,“可能是昨日淋了雨,风寒入体。”

自今儿一早起来后,他就头晕目眩的,孙娘子走后,妻主派人下山喊四哥回来,也发现他脸色不大对劲儿,就把他撵回屋子里。

江雪翎本来是心惊胆战的,奈何当时妻主一把按住他,不让他起身,甚至还一直盯着他,非得见他躺下睡着后才肯甘心。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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