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簇拥着鲜艳、五彩缤纷的装饰用的花。主讲者西服革履,头上打着油光闪闪的摩丝。这些一切,都衬出了今天活动的庄重。尽管主讲者穿的很稳重,可主讲者却还是有点不太稳重。经验上的不足,使得他手有点抖。不过主讲者尽量板着脸,来弥补经验的欠缺,以图会议的顺利进行。
但这些努力好像没有达到它原本的目的。台下的人目光呆滞,脸色麻木。
我扫视了一遍,倒还是有几个目光含神的。仔细一看,呵!玩手机呢。台上唾沫横飞,台下要么眼光暗淡神游天外,要么眼睛反射手机屏幕的光。
无论讲话人讲的精彩与否,台下的人总是无动于衷,好像台上台下是两个平行世界,此刻因某种特殊力量微微相交,却又因为这种力量的不足互不干扰,始终保持一种“合适”的默契。
“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大家。”台上的人礼貌的微笑,接着向台下鞠了一个躬。忽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绝。说实话,这阵突如其来的掌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不太明白,明明上一秒还相互割裂的两个世界怎么就突然胶合起来。
事后仔细回想有了点头绪: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礼仪之邦的传统突破了两个世界的分割。想到这儿,不由感慨:鞠躬的力量真强大,台上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弯腰的举动,竟然使台下的人感动到去破坏自己世界的界限,主动地融合两个世界,去接受这个代表敬意的鞠躬。当然,这两个世界的融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如预料的一般,观众们接下来的表现还是很符合观众基本礼仪的,了。他们一直保持住绝对的安静,给下一位讲话者以足够尊重。
发言者只要稍微停一下他的发言,他就会惊奇,整个会场绝无半点讲话的音量!最大的音量也不过是手点击屏幕的声音而已。
这种情况我经常遇见。我知道观众并非是不给讲话人面子,而是这种空泛无味的演讲、会议例会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反胃。
这些会议、讲话往往先给你拟定一个主题,例如:论如何成功。然后接着想几个老的掉牙的方法,用当下流行的话语写成“金句”重新阐述出来。最后再找几个相近或不太相近的人物、典故硬生生地套上去,用来激起你的所谓“奋发向上”的精神。
最开始大家或许会十分激动,按照讲述人说的去做。但是渐渐的,这样的会议、演讲多了人们的神经被一再刺激,这些会议、演讲的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到最后人们就开始厌恶了。就像一直吃甜品,当吃到一定量的时候就会腻的不行。如果接着吃下去,之前吃下的甜品就能通过食道“重返人间”了。
马克思说:“就某些艺术形式,例如史诗来说,甚至谁都承认:当艺术生产一旦作为艺术生产出现,它们就再不能以那种在世界史上划时代的、古典的形式创造出来。”同理,当一个套路被用的满大街都是了,那么这个套路就会让观众忍无可忍。
又想起老师说的“你们不要总是去模仿《荷塘月色》,太俗了。”
是《荷塘月色》这篇文章俗吗?不是的,这篇文章写的很好,很有诗意,俗的是这个被用烂了的套路。
所以,这次的会议观众的表现,能怪观众吗?观众的忍耐也有限度。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人类的学习,说白了就是一种模仿。而模仿者的模仿活动,就会不可避免的会趋同被模仿者,尤其是初期的模仿。而要想形成自己的风格、方法,必定少不了一番苦练。木心先生写过一句话“某些年轻时期不怎么样的哲学家科学家艺术家,老了,像样起来了,风格起来了,可以说好看起来了。”其实就是说明了风格形成需要苦、刻苦练习。
此刻站在讲台上讲话的人也没比我们大多少,他所模仿的必定是那些最容易映入人眼的讲话,也就是那些泛滥成灾、俗不可耐的讲话。所以,这次讲话观众的互动表现是这个模样,能怪讲话者吗?
那么,这此会议效果是这个样子,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