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表演以及读不懂的亨利·米勒
本来应该寒冷的季节,却并无冰雪的迹象。这几天微寒的天气,让人感觉有些沮丧。至少我是这样。
其实,我很渴望痛痛快快冷一次,冰天雪地,冻结灰头土脸的城市,冻结楼前绿色的垃圾箱,甚至冻结流浪狗的气味。我无心在街上淹留,看那些无精打采的人走来走去。我躲在居室里,像狗一样蜷缩在电脑前,无聊地浏览一条条的信息,一个个网站。
不知怎么回事,显示屏上突然跳出一个半裸的女孩在舞蹈,她的皮肤很白,腰肢也很细,大大的眼睛和大大的乳房十分醒目。这让我着实诧异。我最初上网的题目是桑葚,因为我买了些黑桑葚泡酒。转来转去,居然链接到了这个视频节目,它们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呢?想了想才明白,大概因为桑葚是养生的,养生的目的是要身体好,身体好则意味着有性能力,有性能力才会对女人感兴趣,而跳舞的裸体女人,就是为了激发和满足男人的性渴望。
我觉得这个女孩挺美丽,但却有种浓厚的风尘味道。尤其她居然在几万甚至几十万男人面前那样搔首弄姿,那样摇臀摆乳,我实在不喜欢。我觉得性是私有的,每个人都可以有性,但只属于具体的个体,而不具备普遍性,或者公有性。我甚至觉得,这种性表演看似很时尚,很前沿,却比嫖娼还要卑劣,毕竟嫖娼 尚具私密性。性具有私密性,这种私密性也让性具有了诱惑力,往往私密性愈强,诱惑力就愈大。这就是性的神秘。
对于文学而言,性是个恒古的话题。不少文学家对此津津乐道,而且也有不少专门以写性而闻名的。诸如著名的法国色情作家萨德,作品中充满大量的色情幻想,尤其喜欢渲染色情暴力和与疼痛相关联的行为,所以也被称之为“萨德主义”。再如英国作家D`H劳伦斯,直白大胆描写性行为,把性看成美好的事物,对性充满热情地讴歌。再比如美国作家亨利·米勒,其作品中更是充满了性的元素,被称为“世界上最淫秽的作家”。
我对米勒的作品很喜欢,喜欢他简洁而略带嘲讽的语言,喜欢他那种碎片化的写法,他的《南回归线》、《北回归线》、《黑色的春天》等,我都读过多遍 。性在他笔下俯拾即是,然而,他的“性意向”似乎是一种古怪的矛盾,让我难以揣摩他究竟是喜欢性还是否定性。有人评论其为一种美学的矛盾。
不管怎么说,描写性也还是文学的一个禁忌。无论萨德、劳伦斯,还是米勒,他们的作品都曾被时代禁锢。因此,也可以说,性是个危险的话题。普通人夸夸其谈性,注定会被人认定为流氓,而擅长描写性的作家,似乎也有文学流氓的嫌疑。
可没有性的文学,还可以称之为文学吗?我的意思不是大家都去描写性,而是觉得一篇没有性的小说,该是多么地干瘪和枯燥,如同一个没有性生活的女人,面黄肌瘦,皮肤皱褶,她会美丽吗?也如这个没有雪的冬季,空气干巴巴的,人们大都戴着口罩,嘴巴在里面艰难咳嗽着,仿佛在干呕。雪,似乎就是冬季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