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今早气温骤降，只有七到八度，仿佛从夏天到冬天的跨越，仅用了一夜。

天没亮，悬在宿舍楼顶的泛光灯驱散夜幕，为早起的学生们指引方向。没有鸡鸣犬吠，校园的清晨比乡下要安静几分，除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外，唯有宿舍楼前的树上偶尔传来几道鸟叫声。

在209寝室的八人中，李光沫是一个醒来的。他慢慢坐正看向副窗，光是淡黄的，看来天还没亮；不过，从走廊上频繁的脚步声中不难判断出食堂已经开门，大概再过半小时，光便会铺满整个学校。

掀开被子的刹那，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透过淡薄的衣裳，重重地砸在李光沫的身上。他低呼一声，快速从墙边拾起外套往身上套。

几个室友都没醒，没人开灯，狭长的寝室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东西，只有走廊上的灯光透过副窗均匀地铺在地板上。

李光沫哆哆嗦嗦地踩着楼梯下了床。下床的过程中须得踩着下铺，没有光，视线不好，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但室友却没叫出声，估计踩到的是抱枕，又或者室友睡太死，没察觉。

没有灯，夜里找东西或起夜很不方便，李光沫想了很久，打算等下次收假回来那天让娘给她买一盏可以伸缩的台灯。台灯比手电筒方便，看书、写作业时直接夹在床头就行，不用专门腾出一只手拿。

赵阳说，冬天的时候食堂会提供热水。李光沫想买个保温壶，晚上跑完步就去食堂接一壶回来，半壶泡脚，剩下的热水还能留到第二天早上洗漱用。

他打着哈欠从床下抽出运动鞋换上后，走到杨山跃的床位前，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道：“起了，起了，你去吃早餐不？”

俩人昨晚入睡前做过约定，谁先醒就把对方叫起来，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二中学生多，用餐时间长，食物放久了容易凉，吃下去可能会闹肚子。

杨山跃不满地嘟嚷几句，转了个身，将被子拉到胸前，又睡着了——准确地说，他压根没有醒——半睡半醒不算醒。

李光沫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会，径直走到窗边蹲下，从长条桌中抽出自己的碗筷，转身出了寝室。

寝室冷，外面更冷，李光沫一手揣进兜里，一手缩进衣袖中，任凛冽的寒风捶打自己的小身板。许是温度骤降的缘故，大部分学生都不想起床，所以食堂里人特少，几乎不用等待就能打到早餐。

室外寒风呼啸，十分冻人，又不能留在食堂里吃早餐，李光沫就端着碗往寝室赶。严格来说，食物不能带进宿舍，所以从一楼上来到钻进寝室前，李光沫的心都是悬着的。

还是寝室好，风不吹着雨打不着，还可以坐着吃早餐。李光沫开了灯，将早餐搁在长条桌上，趁赵阳下楼洗漱的空当，占用他的床“享用”尚有余温的满是红油的米粉。

渐渐的，天亮了。李光沫洗漱完毕，捎上三天前从图书馆借来的文学名著，赶往教室上早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