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小姐是一家公司的文员,日子朝九晚五,每一天都是同样的日程,不过对于猫小姐来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能在W城找个工作并在这里安家,对于她或者她父母来说已是很大的欣慰了。至于猫小姐为什么叫猫小姐,并不是因为她像猫一样可爱,或者很爱猫,单单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猫,而且是波斯猫。并不立体的五官,黄黄的粗糙的皮肤,所以从对美丑有认知的中学时代开始,班上的男同学便开始叫她猫小姐,而每次他们这么叫她的时候,她总是低着头,男生自知很无趣便悻悻地走开了,但“猫小姐”这个绰号仍然伴随着过了小半生,以至于她经常做噩梦,梦里许多的猫向她狂奔而来,她不停地跑,庆幸的是每次都会在被猫群追上的前一秒惊醒。所以她从来不养猫,不过倒时常会接济小区里的流浪猫。
她一直很反感别人叫她猫小姐,以至于当她发现自己骨子里原来真的如猫一样叛逆的时候,还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月的天气,W城还是一片死寂。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便将一个陌生的男子带进了家里,她也很疑惑自己为何会这样,每次这样想时,出现在猫小姐脑海中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坚毅,深邃,所以当他再一次看向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地铁上,猫小姐每次都会在相同的时间坐地铁,不知从何时起猫小姐发现每天同样的时间,在她十点钟的方向都会坐着同一个人,他在看一本杂志,但她总有一种错觉,他在看她,而且总是在她望向他的前一秒把看向她的眼睛挪开。她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交集。事情的改变是在某一天的晚上,当她看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她面前,如果说那个时候她还是犹豫的,但下一秒他望向她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是彻底沦陷了,而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送我去医院。三天后,他终于醒了,他除了告诉她,自己叫小鱼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她告诉他,叫她猫小姐就好。她心里忽然很高兴,自己竟然是可以和鱼有关的“猫小姐”,他点点头,突然转过头望着她,猫小姐故意把头别开,不开他的眼睛,并自顾自的说道,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半个月后,小鱼终于从当初的浑身是血恢复到了地铁见到的一般。每天小鱼都会在家做好饭等着猫小姐回来,这天晚饭后,小鱼在收拾桌子。
“我来帮你吧。”猫小姐说着便帮着小鱼收拾碗筷。
“怎么敢劳烦我们的猫小姐大人,收拾本就是小人分内之事,只求猫小姐大人每分每秒都保持心情好,这样才不会想要吃小鱼。”说完便看着猫小姐,猫小姐反应了一会儿,好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开始笑着去打小鱼,结果出去的手被小鱼一把抓住,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了,只有客厅的电视发出声音,
“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今天是x月x日,星期x,天气xxx……”
猫小姐连自己也忘了这种心跳加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到底是记不清了,所以才会在对方将嘴唇贴过来的的时候竟忘了闭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比女生还长的睫毛不知所措。尽管这样还是在小鱼将要解开自己内衣扣的时候,猛然的推开了他。红着脸跑到了房间,关上了门。一夜无话,第二天小鱼依旧做好早餐,并看着猫小姐吃完,那场景竟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小鱼是猫小姐,而猫小姐是那只诱人的鱼。
对于每次女生来说,最大的梦想无异于有一个人能将自己宠到骨子里,早上当闹钟,晚上当暖炉,每次回家都有好吃的饭菜,每次回家他都会在,走马路时永远牵着你的手,起风了,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而小鱼就是这样对猫小姐的,好也有好的不安,猫小姐还是像以往一样爱做噩梦,只是梦的内容发生了变化。梦里小鱼走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留,猫小姐找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次角落,都没有找到他,最后只有一趟一趟坐着地铁,同一个位置,她不相信小鱼就这样离开了。最后当然是以猫小姐哭着惊醒,小鱼则在一旁安慰她。
“你会不会有一天离我而去,什么也不说。”
“不会的,我要走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么说,你还是会走的,不能留下吗。”
“只有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也是为了遇到更好的别的女子吧。”
猫小姐有些生气,独自出了门,让她难过的是小鱼并没有追出来,十月的天气,已有些许凉意,加上又是寒夜,猫小姐紧了紧匆忙出来带着的薄针织,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寒意依旧穿过衣服到达皮肤,又穿过皮肤到达心脏深处。手腕上的表差15分指向12点,路上行人几乎看不到,车也寥寥。猫小姐并没有离家出走的经验,在路上走近一个小时,耐不过刺骨的秋风,还是往家的方向前进。猫小姐家在14楼,从下面看上去,邓没有亮,等猫小姐开门,真的没有开灯,小鱼的房间紧闭,猫小姐停下离他门还有一厘米的手,径直地回到了房间。又是一夜无话。第二天,猫小姐被熟悉的闹钟叫醒-小鱼的吻,仿佛前一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窗外一样的好天气,干净的街道,明亮的晨曦,哪还看得出来这是昨晚被狂风肆掠过的天空与城市,连小鱼准备的早餐都和往常一样丰盛。猫小姐差点就真的以为一切都不曾变过,直到有一天猫小姐突然在小鱼房间发现一张火车票,离W城足足有1000公里。她并没有问小鱼,而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的可以骗自己吗,猫小姐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每晚仍旧做的噩梦,每个梦都是关于小鱼,每个梦的结局都是小鱼坐着火车离开。虽然现在猫小姐还能每天看见小鱼,小鱼也跟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变,但猫小姐的心就是放不下来,一到晚上要不就是失眠,要不就是做噩梦,猫小姐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一个人离开。小鱼会在猫小姐被噩梦吓醒的时候紧紧抱住猫小姐,猫小姐则贴在小鱼胸前,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还有他强有力的心跳。
这一天下班回家,出了地铁口,猫小姐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出神,直到一头撞进小鱼的怀里。吃晚饭时,猫小姐特意换上了新买的红色连衣裙,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几杯之后,猫小姐脸已微红,小鱼正想先前吻猫小姐的唇,但眼一沉,便睡倒在桌上。猫小姐带着醉意将小鱼拖进浴室,搬进浴缸,不知是小鱼不重还是接着酒意,猫小姐竟感觉不到一个高180,重140的小鱼的重量。然后进厨房拿了一把刀,
“小鱼,你终于不会离开我了,你…你是我…我的…”
边说小鱼的手腕上流出鲜血,滴在浴缸里,染红了一缸水,也染红了小鱼今天穿的白T恤。
番外
“你有听说吗,前几天楼上有个女孩死了。”
“难怪最近老听到警笛的声音,小区里也多了好些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唉唉唉——,小可爱,那个东西可别碰,贵着呢,是我那口子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烫着小卷发的中年妇女连连发出声音企图吸引女孩注意。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牛角辫,小小的圆圆的脸,穿着芭比的粉红色连衣裙,听到呵斥便哭着跑到一个女人的怀里,看样子是她妈妈,年龄应该不大。过了一会儿孩子在她怀里睡着了,她们两人又继续闲聊。
“我听说啊,是自杀的。”
“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如此想不开,要是我,我可舍不得我们家的小妹呢。”说完便摸了摸孩子的脸。”
中年女人又开始说,“谁说不是呢,听说啊,”女人不觉压低了声音,“是割腕自杀的,在浴室里,血全留在了浴缸里,白衣服都染成红色,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