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的时候,很多人将这种形状的花儿称为“格桑花”,花儿开遍了西藏的各个角落,在布达拉宫的墙角下,在伸向远方的道路旁,在普普通通的花园中,在百姓家的院落中,均有这等花儿的影子,而当地的百姓常常称其为“张大人花”,花的名字因张荫棠而起。但熟知花科分类的人都知道,格桑花和张大人花并不是同一种花儿,只不过模样相似。而拍摄到这朵花的时候,我人处在中国的最北端,漠河的北极村。花,自然不是格桑花,亦不是藏族百姓口中的“张大人花”,而是农家篱笆院外普普通通的一朵,迎着阳光,肆意的开放,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明丽。
越是卑劣的环境,越能养育着坚强的生命。
就像在沙漠中存活的植物一般,身处在寒冷至极的北部边陲,每年的无霜期只有九十余天,短暂的生长期,并没有影响它们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而是以更绚丽的姿态将自己呈现,以不白在世间走这么一遭。
自小对东北有着别样的情感,其中因着血脉的牵绊。我的舅舅,也是妈妈的哥哥,在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距离家乡2000余公里的“关外”,乡亲们口中所说的关外,就是东北,出了关,便是关外,这个关,是山海关。自此他便开始独立谋生活:他伐过树,替人做过工,在东北的寒冷气候里,举目无亲,一呆就是二十余年,没有亲人见证他的成长,没有少时的好友亲临他的婚礼,直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舅舅,乡音全无,满口的东北音。近至中年的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出门离家时那少年般的激情,岁月能给他的是黑红的脸膛和逐渐深刻的皱纹。
后来听妈妈讲,她的这个哥哥的性情和小时候相比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哥哥。二十余年的他乡际遇,生活的艰辛需要一个人扛,养儿育女的辛劳需要自己承担,使他早已将他乡当做了故乡,因此才会心生出一种别样的心绪。性情迥异,太正常不过了。这让我想起了迟子建小说《白雪乌鸦》中的秦八碗。秦八碗,山东人,为人豪侠仗义,能饮酒,以母命为上。
当有一天走进了北极村,这座中国最北端的小村镇时,发现其中百分之八九十的住户都是山东人。就连从北极村走出来的作家迟子建,父辈也是山东人。镇上缘起于1977年的供销社,仍旧保留着其原有的姿态,一位年近50的售货员正和游客聊天,说自己来自山东。我立即上去搭话,说我们是老乡,详细了解之后,才发现我俩来自相邻的两个县,只不过她到达这里的时间,长过我的年龄。在这段悠悠的岁月中,见证了北极村从一个小小的村落发展成为一座旅游小镇,说话间,仿佛时光已穿越了万水千山。
心里包不住东西的我,对这位销售员老乡说,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是为了了一段情缘,我说我是迟子建的书迷。她听后激动的拉住我的手,说迟子建很是喜欢这家供销社,每次只要一回来,必来这里采购东西,在过往的时间里沉吟半天,她还激动的给我看了同迟子建老师的合影。
供销社,在改革开放后便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了配给制计划经济的标志走进了历史,而其中的风雨岁月,带给一个作家的,不仅仅是一段回忆,更是一种情怀,一种眷恋。这家最北供销社,还保留着那个年代独特的陈设,进门出门,仿佛都是在穿越。
大凡作家的写作资料,多半来自于自己的童年,或许,这也是迟子建老师对供销社痴迷的原因吧。
故事长满天涯,包括你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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