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草还有许多恰当而赋有诗意的名字,如诗经里的芣苢,本草图经里的当道,牛遗……当道
“ 大叶长穗,好生道旁。”,《诗集转》中这句话是对车前草当道这个称谓最中肯的解释。较之于田间地头,林中河畔,选择了最艰辛的生存环境,当道而生。生长于路旁,不仅要经受覆于车辙腿脚之下的磨难,更要经受无情的风霜和冷眼。但是春夏之际,道旁总是欣欣向荣的景象。生之艰辛,不辍生息。死之困顿,向荣以对,因此历经苦难的农民也对她由衷的敬畏。也许是千年来同农民朝夕相处;也许是感化于农民的朴实忠厚;也许是目睹了太多生死冷暖,所以她也养成了厚实朴素的习性,以卑微的姿态面对世界。永远默默立于路边,送别亦守候。
牛遗
若不开卷,决计想不到,车前草这一称谓。如果熟悉其生长环境,联想到这个名字到也有趣。据我臆想,这一称谓的来源无非如此。一是在牛的重蹄日复行走之下,啃食之下,尚能遗存,足以说明其生存能力之强。牛遗这个明子更多的是一种坚韧而不屈的精神的象征。二是春夏之季,牛以之为食,而成熟的草籽在牛腹中并未消化,因为粪便的营养,生长得更加茂密。这是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延续,是生命与生命最和谐的循环,更是生存的智慧。
芣苢
诗经中车前草这一别名,无疑是最具草木气息和历史文化韵味的。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读及于此,总会想到蜿蜒的山路,满是车前草静立。有些高点的狗尾巴草和艾蒿分立道旁,路中间深深凹陷下去的牛蹄印还余积着前几日的雨水,叶子上还有未干涸的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正选择大丛的采挖,背篓已快盈满。山边松树掉落的松果,被他们扔到了路边的河里,随着水流摇晃而去。车前草不仅是美味的野菜,用作药材还可以配许多良方。
用作美味,清明前后,待穗不及盈寸,叶子布于地面如匙面大小,便可采挖。洗净,焯水,凉拌,鲜美爽口。另一个吃法是洗净之后,曝干,同腌制的腊肉炖汤,味浓厚而肉不腻。
用作药材,因其性寒等功效,可用来明目,利尿等等。
这寻常草木,随处可见,同记忆一般,在我们生命里生根发芽。转眼我已不是曾经采采芣苢的小孩子,而这些草木依旧满道,每一次看见,会有儿时收获的喜悦,会有同每一片叶子耳语的情怀,会想起“草木有本心”这样的话。若是有心,或许她会想起当年那一群山里河里布满脚印的孩子。只是草木有荣枯,世事有变更,岁月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