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37岁,属鸡。
表弟小的时候念书 绝对的好,一路第一。参加过各种竞赛,得过各种奖状,会算超难的智力题。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大家羡慕的对象,更是同村孩子家长嘴里说的:“你看看人家谁谁谁。”我表弟就是那个谁谁谁。我姨开家长会永远都是骄傲,永远都让别的家长羡慕嫉妒恨的,老师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和我姨谈我表弟,我的表弟给他的母亲挣足了面子。谁都预测着这个孩子一定会到大城市去,一定有远大的未来。
不负众望,我的表弟考上了上海的一个名牌大学,毕业以后在上海就业,不久考上了公务员,娶了上海的媳妇。我表弟还是那么优秀。
表弟有了孩子,不常回家,孩子,丈母娘帮着看,我姨和我姨夫 要是想看孩子只能去上海,住旅馆,因为表弟一直没买房子,和丈母娘住一起。姨和姨夫在老家一直打工,岁数大了也不停下。姨说:“儿子还没买房,帮一帮孩子吧。”
姨是妈的表妹,姨的母亲是我的 姨姥。姨姥老了,年近90岁,患了老年痴呆。姨和兄弟姊妹一起轮流照顾她的母亲。姨也60岁的人了,可还在敬老院打工。干的一份陪老人遛弯唠嗑的工作。是一个有钱人家的母亲,有钱人把他母亲送进了敬老院,大概良心上觉得对不起老人,所以就再专门请一个人陪老人聊天。这样仿佛区别于别的老人在敬老院里孤独的没人说话。在我看来就是花钱买一点心安。我姨的工作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推着老人出来嗮太阳,聊天。完了再把老人送回敬老院,这样我姨就可以拿到1700元的工资。
姨姥轮着在我姨家的时候,我姨也得上班呀,怎么办,只能把老人自己锁在家里。一次我姨讲给我妈听,姨姥白天自己在家,没人陪,只能睡觉。老人睡一天的觉,晚上,她就跟我姨说:“孩子呀,你看外面锃亮的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姨说:“妈,我走一天了,天黑了,睡觉吧。”姨姥坐在窗前,不睡觉,看着窗外:“孩子呀,你看天亮了,你和我出去走走吧。”说的我姨也哭了,半夜搀着她的老母亲在大街上溜达,做人不易呀。
老家的房子拆了,分到两套房子,新的大高楼给儿子一套。可房子不能打包寄去上海,也不能按上轮子推过去,表弟在上海还是没有房子。
前几天,我又遇着姨,再次问起我表弟的房子,我姨说:“买了,去年年末定下来了,5万多元一平方,70几平方,370万。我和他丈母娘家凑了150万的首付,贷款220万。不买不行了,房价长得太快了。哎呀,你生了个闺女还是好,儿子呀,不知道要填多少进去呀。” 我姨说的波澜不惊,既没有以前的那份骄傲,也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可这个社会儿子女儿那个又逃脱得了。
可我表弟的同学没考出去的,也都在老家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房子,他们的父母也开始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家长见面都还记得表弟的光辉历史,也会说:“你的孩子有出息,还在上海呀?公务员呐?混的不错,混的不错,从小就不一样,不一样。买房了?买房了。真行,真行。”不知道他们的不一样里还有没有当年的羡慕。
现在在讨论的一个问题:是学区房重要,还是学历重要?我实在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实在搞不懂国家的问题,想的太多有点混乱,可我们都在这个起伏不定,浮躁功利的社会里待着,我们的孩子有一天是不是也要走进大城市,也要拼进更高昂的房价,在这个高昂的房价里搭上自己的梦想,搭上自己的青春,搭上自己的爱情,用应该追逐梦想的心分分厘厘的计较得得失失。我也看不懂。
突然之间,遇到的人都变得巧舌如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介绍各种产品,推销各种保健药,怎么养生,大家都变得那么自信,从容,仿佛他们说的都是真理,他们都在为你好,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兜里的钱。一听这些,我会不自觉的不敢出声,因为不善于交际,不善于大道理压人,又不肯简单的听从别人的意见来改变我自己的原则。这种人小范围有,大范围有,对着你的耳朵说的有,隔着时空,通过各种媒介喊话的更多,学者,教授,有知识,有地位,喊的人多了,前几天不是有胡总编说:举全家之力,能买就买吧。这是恳切的说,是为了大家好。任总也说了,2017年房价还要暴涨。言之凿凿说的人心都慌了,是全国人民的心慌了。说的太多了是不是也在达到什么目的。各种限购令,史上最严限购令,一个接一个的出,房价没有下落,反而更涨了。只要是孩子在大城市的人家,和准备去大城市的人家心里更忐忑了吧。大城市的生活真的很美吗?一批一批的大学生前仆后继的奔进去,能在里面待下去的有几个,过的轻松快乐的又有几个?
我就想一套房800万1000万,举全家之力一生也可能挣不到,为什么还敢买,因为可以贷款,因为房子在暴涨,过几年转手卖掉净挣200万,300万,比干什么工作都来钱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游戏规则,我也不懂。
我在小城市生活了50年,我懂得小城市人的知足与安详。我表弟也有大房子在老家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