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去看苹果花
戴海军
四月的中旬，正是苹果开花的时节。我们约了去看苹果花！
公路边，成片成片的苹果园，绿中带着白，就像星星撒落绿地毯上，闪耀着奇特的光。我们停下车，沿着田埂走进果园。
苹果的树干形状是奇特的。整体显得胖一些，但不是那么庸肿，而是体态丰盈的那样。树干总体都不高，不会超过一个成人的身高，顶头大都被截去了，只露出发黑的木质。树身呈霜白色，如果不考虑那些疤痕的话，也还是显得柔和的。但那些反复嫁接留下的疤痕却是那么显眼，让你觉得这树受到的切割得有多么疼痛！有的是将两棵砧木贴合在一起，就像大人抱着小孩一样；有的是在初生的砧木上嫁接上新品种的枝，让它向四周伸展开来；也有是剖开树皮，将接穗插入切口中，再用塑料膜包裹起来，使其长出不同的枝来。这就让整个苹果的树身显得奇形怪状起来，伤口很多，腐烂变色的地方也很多，但如果你忽略这些地方，那树形还是如同洋娃娃一样，有些可爱。
苹果树的枝是沉重的。为了便于人采摘苹果，也为了合理利用阳光，农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果枝向四周伸展，而不是让它自由生长。于是，在它的枝条还很柔弱时，便用砖头石块，甚至用方便袋装一些泥土，挂在枝上，迫使树枝向下向四周生长。在它还没有挂果时，树枝便像农人的手臂一样，承受着一种不得不承受的生活的重担。而当它结满了甘甜的果实时，又必须用自己柔弱的枝烘托出耀人的果来。
苹果树的花是娇弱的。你看那嫩绿的果叶，叶柄还带着粉红，在每一节的枝中间生发出来。五六片叶子结成一簇，向四周铺展开来，努力去承接阳光雨露。在有些叶簇中间就开出苹果花来，一般是六朵一组。每一朵花都有一根长约五厘米的花柄，紫褐色上加了霜白，像初生的白兔身上长的绒毛，又有些像秋天草叶上覆了一层微霜。花萼已经裂开，托起中间的花瓣。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呈现出迷人的粉红色；有的正准备张开花瓣，但就像怕羞似的仍然簇拥在一起，花瓣的边缘就像被人揉皱了一样，恹恹地团着，但已经脱去了粉红，只留下淡淡的粉色；有的已经张开花瓣，呈纯白色，五片花瓣平平地向四周展开，每片中间都有两条褶皱，看起来就像揉搓过的丝帛一样。中间是许多支长短不一的雄蕊，有的顶头已经由黄粉色变为深褐色，它们紧紧地包裹着中间的雌蕊和子房。那里便是孕育甘甜的苹果的地方！
四月的中旬，本该是温暖如春的季节。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袭来，气温骤降十几度，人们不得不穿上了厚一些的衣服，可是急于开花的苹果没有这办法，只好用自己纤弱的枝和柔弱的花硬扛了。据农人说，每年这个时候的寒潮都会使苹果减产，但这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寒潮不可避免，狂风无法拒止，暴雨难以躲避，生活的一切艰辛总是如影随形！既然无法摆脱，那就让它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吧！
走出果园，看着这白与绿交融的画屏一般的林子，我不禁开始畅想，等到金秋时节，树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子，那该是多么喜庆的场面！农人们手挎果篮，轻轻地摘下成熟的苹果，然后装箱销往全国各地，让苹果的甜香也传遍华夏大地！
到那时候，你是否觉得以往的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痛苦是甘甜的开端，苦难是幸福的开端，挫折是人生的开端！苦尽甘来，否极泰来，是中国人深藏心中的哲学思考，事实上，生活——它真的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