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六边形的,每个都有不同的图案,如果落在手上会很快化掉,只有落在衣服上的才可以仔细观察一会;也有的雪像盐粒一样,打在羽绒服上沙沙作响;下得很大的时候,会像春天的柳絮一样,一坨一坨的,但比柳絮重得多,直直的坠落下来,然后炸开花儿。
房子、墙头、树杈、路面、枯草、碎石……美的、不美的,都被严严实实的包住,变得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看起来那么可爱。
下雪的时候天是灰色的,但是不会很冷;待天上的乌云变成雪落下后,天开始变晴,太阳出来时,雪开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耀眼却寒冷;起风时,雪会被再次扬起,在避风的角落聚成一堆,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同沙漠中沙山的形成差不多。
踩在松软的雪上时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脚印;人们拿着长扫把、铁锹开始出来扫雪,小孩子扫了几下后,就开始玩起来,团雪球、堆雪人。圆圆的雪球不是那么好做的,所以大多时候孩子们的雪人下半身都像是火山的形状,上面捏个奇形怪状的头,只有找的那两个做眼睛的石头比较圆。
家门口的雪会被很快扫掉,如果没人打理的大多是空房子。
路面上没被清理的雪,很快就会被车轮和行人反复搅动、踩踏,与泥土、灰尘混合在一起,这样的雪化得更快一些,像脏掉的炒冰。再经过一夜的冷冻,第二天一早就变成一棱一棱的冰面,是所有骑车人的噩梦。
没被搅动过的雪,也很快会被煤灰盖住,吸热融化再冻住,上面结了一层硬硬的雪壳子,下面的雪也变得沙沙粒粒的,这样的雪是堆不成雪人的。
屋顶的雪融化后会沿着瓦片滴落,在屋檐处形成长长的冰棱,有时候会把它整个冰棱取下当剑耍;有时候就直接打掉了。
白天化夜里冻,如此反复几日,雪也就都没了。房子、街道又变回从前的模样,只有荫蔽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冻硬的雪,昭示着曾经它来过。
过去提起雪,想起的总是穿着厚重的衣服,拎着铁锹,呼呲呼呲铲雪的情景;现在提起,想起的却是黄黑斑驳的石墙上盖着厚厚的雪。
对雪的怨恨这么多年终于蜕变成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