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富说:“去年大丰收,又赚了好大一笔!”
金伟并不理他。
韩大富说:“今年行情不好恐怕要亏钱!”
金伟并不理他。
韩大富说:“上月盖成一座宅子,花去三千两!”
金伟还是不理他。
韩大富说:“我把这宅子赠给你!”
金伟哼的一声:“混账!你不知道本官从不收受贿赂!”
韩大富忙叫道:“误会了,误会了!我看你上任以来成日忙于公务,为了本县百姓殚精竭虑,有你这般的父母官,真是本县之福!你我本是同窗故友,故我想为你造宅邸一座,一来可让你奉养父母,二来使你于案牍之外可以好生休憩。这是友人之赠并无所求绝非什么贿赂。”
“哼!”金伟道:“本官乃恩科进士,读书为官乃是为了报效朝廷,报效皇上!贪图什么金银、豪宅的,不过小人所为罢了!当今皇上圣明之至,我等为官唯恐有负圣恩,无一日敢懈怠,哪里要什么宅邸来休憩,本官的父母本官自会奉养更不需你费心。本官为官虽只区区三载,但素来清廉,本县上下谁人不晓,你说什么友人之赠,怕终不是要陷本官于不忠不义!”
金伟拂袖而去,韩大富只能默默摇头。
金伟与韩大富从小在同一个私塾里念书,但金伟顶看不起这个同窗,寒窗苦读为的是报效朝廷,报效皇上!这个韩大富从小读圣人之言,却不思报国,整日想着怎么谋财取利,真是可悲,可恨!金伟十年寒窗终于恩科得中进士,放榜之日金伟感激涕淋,又得授安县县官一职得以荣归故里,金伟更觉皇恩浩荡,立誓要身死报国以谢皇恩。
金伟任安县县官一年后韩大富也回来了,听说他在南方做生意发了财,然而南方近年来有反贼造反作乱,故回家乡购宅置地,做起了韩员外。说起韩大富金伟总是不屑:“不过是个辜负圣人之言,不思报国的还自以为了不起的蠢才罢了!”今日韩大富又说什么赠宅之言,金伟更觉得侮辱,“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目无君父、目无朝廷,满身的铜臭吗!”
金伟刚回衙门不多时就有衙役来报有反贼杀来,金伟大惊连忙带着衙役冲出去。其时,安县已是火光冲天,黑烟与惨叫声飘散在天空里。金伟带着十几个衙役沿着叫声寻去,发觉叫声变弱了,渐渐没有了。又走一会儿,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个半圆,正是一个个手拿钢刀的反贼,百姓们被围在里面鸦雀无声。最里面一人坐在马上长发黑面穿着一身黑袍,想来正是匪首,马下一人着长衫似正和匪首攀谈,金伟定睛一看,怒火中烧,喊到:“韩大富!你这目无君父、目无朝廷、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勾结反贼谋害百姓么!”
金伟喊完立刻有十几个反贼围上来,匪首骑着马上前来,说道:“你就是这里的县官?”
金伟回道:“正是!贼子,今日你虽人多势众,本官却不惧你!本官乃恩科进士,今日拼死也要报效朝廷,报效皇上!”
匪首哈哈大笑:“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五万两白银,你们全县人一起凑凑,拿出来绝不伤你们一人,拿不出你们全都得死!”
“大人!大人!”韩大富冲过来,“大人,我刚才与这位......这位将军商量好了,就由在下替本县出这五万两银子。”
韩大富说完,周围百姓叽叽喳喳得都在说:“韩员外真是个好人啊!”
金伟怒道:“混账东西!我等深受皇恩,不能替朝廷分忧就算了,怎么能与反贼做交易!”
“这么说你肯不交钱?你不管百姓的死活么?”匪首问道。
“哼!本官乃恩科进士,深受皇恩,早已立誓要身死报国!父老乡亲们!和我一起跟这些反贼拼了,报效朝廷,报效皇上!”
百姓们听间金伟的喊话竟鸦雀无声,都低着头不看金伟。
金伟看看百姓,无人理他,看看韩大富,韩大富也低着头,再看身后的衙役们竟也都低着头,只有匪首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忽有人轻声问道:“朝廷和皇上现在能救我们吗?我听韩员外的!”
“对!我们听韩员外的!”“韩员外替我们出钱,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把命送了?”“对啊,当官的整天皇恩皇恩,我们百姓要死的时候皇恩在哪里?”
匪首哈哈大笑:“我只要钱,才不管这钱是谁的,兄弟们的把这个要报皇恩的大人绑了!姓韩的!快快把钱拿来,迟了我砍你的头!”
金伟刚要再骂却已被绑了起来关进了一个黑屋子里,任他如何叫骂也没人理他,金伟痛哭流涕:“想我恩科进士,却不能报效朝廷、报效皇上,竟让这等无耻之徒放肆,我愧对皇上、愧对朝廷啊!”
忽然听到马蹄声,似有千骑,又有兵器碰撞与厮杀声,金伟还在猜测是何情况的时候,小黑屋的门被打开了。
镇南将军陆锋率军赶到杀退了反贼,解救了安镇。
陆锋坐在堂上,摸着又黑又长的大胡子哈哈大笑,百姓围在衙门口看着这位救他们于水火的大将军,陆锋继续摸着又黑又长的大胡子哈哈大笑,他喜欢这种作为英雄被人摩拜的感觉。金伟上前来行礼,说道:“将军,本县富商韩大富这目无君父、目无朝廷、卑鄙无耻,与反贼沆瀣一气,竟授巨款款于反贼,请将军斩了此奸贼!”
陆锋问道:“好啊!竟有如此恶商么!这姓韩的在哪!确有此事吗!”
韩大富上前回道:“回将军,小人确是要交五万两白银给反贼,但那是为了本......”
“那便是资助反贼了!”陆锋叫到,“我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了,左右!拖下去砍了!”
韩大富大呼冤枉,却已被脱出衙门外,刀起头落,四周百姓都暗暗叹道“韩员外冤枉啊!”
金伟又道:“本县百姓俱是刁民,反贼一来不思皇恩,不知朝廷,竟要助纣为虐,请将军上报朝廷,将这些刁民一一治罪!”
金伟话音一落,衙门外立时骂声不断,“放你娘的屁!你是什么狗官!”“你管我们的死活吗!”“将军明鉴啊!这狗官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呀!”“狗官想要我们去死呀!”
陆锋狠狠地把手拍在桌子上,怒道:“哎呀!我差点让你给骗了!”
金伟忙道:“将军明鉴!我乃恩科进士,只为报效朝廷,报效皇上!怎会......”
“放屁!放屁!你听听百姓的声音,你觉得你还骗得了本将军吗!本将军最恨你这种整日嘴里面皇恩、朝廷,实际上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的败类!左右!拖下去砍了!”
金伟跪在地上,抬头看看周围的百姓,他们没人说话,又看看自己声旁,那是没了头的韩大富,金伟叹道:“我乃恩科进士,只想着报效朝廷,报效皇上!怎么会落的......”
金伟被砍了头,血飞溅出来,百姓们在旁边看着,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