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随军去了江南,唯独留下了曹植监守邺城。
江南激战正酣,邺城却是春暖花开,一派欣欣向荣之境。
这日,忙完公务,曹植忽然想起城西的那块大石头,和它旁边的那片桃花林。
一时兴起,便牵了白龙马出了府。
春天到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做生意的、走亲访友的、踏春的,……车来车往,人来人去,脸上都洋溢了笑容,脚上都鼓满了劲,身上也都焕然一新,令人目不暇接。
曹植顾不得欣赏这满街的花枝招展,他不敢放马奔腾,嘞着缰绳,瞅准了缝隙,在行色匆匆的路上,尽情催马向前。
离得城越来越远,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少了,他信马由缰,快马加鞭,白龙马亦是感应了他的兴奋,信步飞奔,腾起一团泥雾。路上的行人,只见扑鼻的泥雾,马儿倏忽不见,惊为神马。
来到老地方,他飞快下马,把缰绳往马背上一扔,任由马儿自由行动,自己则取了酒,跃步登石。
马儿看他离去,打个响鼻,似与他打招呼似的,便低下头啃起草来。
曹植也打个响指,这是马儿和他特有的默契。
拧开酒塞,一仰脖灌了一大口。
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
他的心里“咯噔”动了一下,怎么这么巧?
那个熟悉的身影也看到了他,招了招手,还向他这边走过来。
他掐了下自己,不是做梦!
“子建,你怎么在这里?也来玩吗?”他一愣神的功夫,那个熟悉的身影已到跟前,用他日思夜梦的声音对着他说话。
“嫂子,你也来玩啊!”说着他赶紧跳下石头来。
“小姐,这石头好有意思啊!”在两人面对却无话可续的时候,灵儿围着石头转了一圈,惊叫起来。
“什么有意思?”甄宓和曹植都被她的话所吸引。
“看,多像一只羊,这是羊头,这是羊背,……一只卧羊!”灵儿对着石头比划着。
“是呀,真的挺像!你怎么发现这儿的,子建?这儿的风景好美!”甄宓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直视着他不说话的曹植。
曹植听她问自己才回过神来。
“我以前没注意到呢,要不是灵儿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曹植答道。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貌似羊,看你刚才还躺在上面,就叫它‘羊茂台’吧!”甄宓说。
“羊茂台!”曹植想都没想,“这名字好!那就叫它羊茂台吧!”
看两人说的热烈,灵儿知趣的走到一边跟马玩去了。
“我可以上去看看吗?”甄宓见灵儿走了,问曹植。
“当然,我拉你上来。”曹植一听,一下子跳上石头去,蹲下,伸出手。
“这么高,我一个弱女子能爬的上去吗?”甄宓不动。
“我一拉你就上来了!”曹植还在伸着手示意。
甄宓看了看曹植,不情愿地走近石头,向曹植伸出了手。
曹植抓住,一使劲。
“哎呀,疼!”甄宓喊。
曹植不敢再用力,松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甄宓,甄宓用眼光也看着他。
好像下了决心似的,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抱起甄宓,一个腾跃,两人一起离开了地面,落到石头上。
“你好厉害,子建。我以为今天上不来这石头了呢。”曹植轻轻地把她放下,甄宓欣喜地说。
“为了你的愿望,我什么都会去做!”曹植像是在表白,又像是在掩饰。
“我知道的!”甄宓站起身来,悠悠地说,“陪我看会风景吧!”
眼前的风景让她暂时忘掉了他的存在。
“看啊,真美!远河舟楫横,碧空铜雀腾。”甄宓道。
“脚踩羊茂台,目迎桃花冲。”曹植接。
“近水鸳鸯戏,高台鸾凤鸣。”甄宓又吟。
“灵台莫含尘,杯酒笑对风。”曹植又接。
…… ……
“小姐,该回去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远处传来灵儿的声音。
两人才在灵儿的提醒中回过神来,依依不舍。
“以后,我还会来这里的。”甄宓道,“我先回去。”
说完,起身,轻盈地从石头上跳下,还调皮的回头看了一眼曹植,“我也学过功夫!”
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曹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目送甄宓远去,曹植的心一下子好像被掏空了。
他拿起酒,狠狠地喝了个底朝天,直到一滴也流不出来,才把空酒瓶往远处一抛,酒瓶掉进河里,咕噜噜冒了几个泡,沉了下去。
他打了个呼哨,从羊茂台一下跳到马背上,“回家!”
到的家门口,一个衣着华丽却神色憔悴的中年男子正在跟门人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
门人见了曹植,赶紧跑过来:“二公子,您回来了。”
“怎么回事?”曹植从马上下来,把马缰绳递给门人。
“他说他是大夫人的娘家哥哥,可又没什么信物。”
“好了,我来处理吧。”曹植挥挥手,门人牵着马去了。
曹植来在那人面前,端详了下,倒是和甄宓还真有点像。他忽然想起自己冒充甄宓表弟的事来,自己在心里嘲笑了一下。
“你是?”曹植问那人。
“我是你们大夫人的哥哥,来找他有事。”那人很大声的说。
“好了,那你跟我进去吧。”曹植也没跟他在说别的,那人跟着他进了曹府。
曹植带着那人来到自己的小院,找了一间空房让他休息,然后让一个贴心的仆从去给甄宓送信。
过了不一会儿,那个仆从带着灵儿过来了。
曹植带她去见那人。
灵儿见了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狐疑地问:“难道你是甄尧相公?”
“灵儿,就是我啊!”甄尧激动地说,“难得你还认的我”。
“可是,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灵儿不解地问。
“一言难尽啊,还是见了你家大夫人再说吧。”甄尧催促着灵儿赶紧走。
“二公子,这是我们家大夫人的哥哥甄尧,让我带他过去见大夫人吧。”灵儿被他催促不过,对曹植说。
“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再告诉我。”曹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