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伯伯去世,我载着父亲来家乡送葬。
伯伯享年八十岁,走得很安详,也没有受到病痛折磨,很体面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伯伯已入土,一座黄土新坟已经立起。
故乡的老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离开,曾经的小孩子也已经成家立业,家长的一切都变了样。
我出生的窑洞已经变成了叔叔家的炭房。
我站在窑门口,努力寻找着岁月的痕迹,奈何找不到一丝一毫。
爷爷奶奶曾在这里度过了他们生命最后的一段旅程,如今,窑洞里毫无生气。
大门口原来是果园和菜园。
菜园里种着大葱、萝卜、白菜等可怜的几种蔬菜,却也生机勃勃。果园里有十几棵杏树,能结出十几种不同形状、颜色、口味的杏子。
自从三岁离开家乡之后,每次寒暑假回来,我都在杏树上嬉戏、乘凉,流连忘返。如今,这些承载着我童年记忆的杏树,只剩下两棵。
这仅有的两棵,挡在牛棚外面,堂弟说再扩建的时候就把它们砍掉,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上来,毕竟,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爷爷当年栽这些杏树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跟他活了差不多一样年纪的杏树,已经挡住了子孙的脚步,很快就要随他去另一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