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一直觉得自己窝囊，永远低声下气不敢跟人辩解。离婚前这样，离婚后更是这样。
周末女儿上培训课时，衣服被邻座的男生硬生生撕烂几公分。起因是男生将自己的书本扔到女儿凳子上，女儿拿起来放回他的座位。为此男生不高兴了，一把抓起女儿大衣就撕。
老师解释着来龙去脉，我将泪流不止的女儿拉到怀里，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在一起难免打打闹闹，跟男孩家长说一下，以后注意注意。
话声刚落，一旁翘着二郎腿玩IPad的肥女人走了过来，她趾高气昂看着我：“要注意什么啊，两娃谁先动手还说不清呢。女娃手脚利索先下手也有可能，我儿子在家很乖的。”
我说：“没事，以后大家都注意点就行了，我回去也教育下。”她说：“我娃穿的衣服都是好牌子，西安只有几家大商场有卖。你娃衣服多钱，我赔你。”“不用不用，回去缝缝就行了。”我欠起身子。
看着她的富婆样，我一点底气都没有，倒好像是自己犯了错。
回家路上女儿问：“妈妈，如果爸爸在会咋样？”我知道她的意思，或许自己的软弱让女儿很不高兴。但还是找理由解释：“爸爸在也是一样的，我们没必要跟不讲理的人生气，没必要去踢一只野狗。”
她似懂非懂，不再说话。
02
昨天下午，女儿放学回来的时候，我正猫腰窝在洗手间糊马桶。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女儿见怪不怪：“妈妈，马桶底座又坏啦？”我点点头，满手的泥浆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想到这个破马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是一间出租屋，离婚后我带着孩子来到这里。
刚开始没注意到马桶的异常之处，房东离开后才发现它的底部比一般的高出两拳头，坐上去脚步腾空很不安全。
打电话问房东，她支支吾吾说有问题你随便找人修，费用她出。但后来，维修人上门拆开一看说，这种马桶是后来改造过的，与之前的下水管有错位，所以加高了底部，否则无法使用。
想着房东那小儿麻痹的腿脚出行不便，我也不忍心再次打扰，就这样凑合着用吧，我安慰自己。
维修师傅说收拾妥当120块，问要不要修。我说修啊修啊，不修没法用。同时心里想：真贵啊，好在房东出钱。
但结果呢，当我微信发给房东现场维修图片以及费用时，她压根不提给钱的事，就是扯了好多这样的话：
小李辛苦你啦，以后有啥事尽管跟阿姨说。带好娃，晚上把门反锁好，注意安全。邻居阿姨人不错，有事可以找她的……
我呢，也是窝囊废，明知道该要钱却开不了口，就这样一次次的自掏腰包。
现在请不起师傅上门，每次几百我承受不了，索性自己动手干。
跑去外面五金店买了一包“水不漏”，这还是上次师傅维修时我留心他用的牌子。十块钱一大包，用水和匀搅拌成泥巴状，然后抹在马桶底部就可以。
我撕开袋子，一股呛鼻的石灰味扑面而来，忘记带口罩，真失策。找出一把不用的饭勺，搅匀后挖出来抹。但技术不到位，越抹越黏糊，看起来奇丑无比。没办法，我用半小时前还在切菜的右手开始捞挖，再糊墙般地一点点抹上去。
朋友曾提醒我说维修费用是房东应该负责的，让打电话找她。可我总觉得人家既然不给钱，拉下脸来要不好意思。再说也就图个清净，自己吃点亏算了。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我窝囊？确实，我活得实在是窝囊死了。
修完马桶的指头，僵硬不已，四十岁的人六十岁的手。指甲缝的脏东西，肥皂水搓了许久都没洗干净。手指干黄枯萎，毫无活力，如同我的生命一样，没有生机。
离婚前被男人折磨来折磨去，离婚后被她人支使来支使去。我真是个，窝囊的女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