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的幸福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孤单

孩子,我不知道怎样去爱你,而你,也一定不知道,我爱你拼尽了全力。

——题记

初接到小A同学离家出走的电话时。我并没有多少吃惊,这个从一年级到现在的五年级,成绩一直都在年段居于前三的孩子,那安静的性子,有些忧郁的眼神,无不在默默地诉说着他缺失了作为一个孩子应有的幸福感。

两年前还是三年级的他,有一次我就从他交上来的日记里嗅到了想逃离家庭的意味。尤记得,那是一个阳光耀眼的午后,我怀着瞬间微寒的心与焦虑的心情,找到了在操场与三两好友淡淡玩耍的他,小心翼翼地试着从多个角度,用着种种假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努力打消着他的那个念头,也许是那时的他真的太小了,也许是我的担心确实又太急切了,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不与大人争辩对错了……他默默地,不吭一声地听完了,然后总算是很认真地点了头,惜字如金的给了我几个字:老师,您放心吧。

随后,我将问题反应给了他的班主任,我们一起也试着请了家长与家长沟通了,但情况依然没有什么改善,我们都知道,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呵!

日子周而复始,他依然延续着自己的不开心,生在一个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棍棒之下出成绩的家庭,即使年段前三的成绩也很难让他开心起来吧!他不得不时刻生活在对下一次考试好坏与否的紧张与恐惧中。因为,倘若课文没背好、考试没达到要求、作业完成马虎了,都是会招来一场轻则小打,重则大揍的。不记得有多少次过完周末来到学校的他,是顶着一身伤痕走到学校的,那些交错在额头、手臂等能露出来的细嫩的皮肤上已经变黑紫了的棍子的痕迹,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自尊心极强的孩子来说,身体的疼痛应该远远小于内心带来的悲哀与耻辱感吧!即使同学一个无心的开怀大笑,在他眼里或许都会变得意味深长——敏感的孩子大多会如此,他应该会想,看吧,他一定又是在嘲笑我挨打了吧。如果他曾经也阳光过,也单纯的因为成绩好而快乐过,但他的那些快乐最终必然都已消失在偶尔一两次失误的考试里了,那个严厉的父亲,他的眼里哪容得下孩子一次的失败呢。他一定不会想到,正是他认为的爱,让自己的孩子过早地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以爱的名义,将自己深爱的孩子越推越远,他以爱的名义,一点点地把孩子的幸福感夺走了。于是,小小少年的他,不得不为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与父母打起了心理战,并且,他似乎也真的赢了。

是的,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让自己处于险地呢,后来得之,走之前,他是留了纸条的,甚至将书包也扔了以示决心,他还很周到的把学校、老师都撇得干干净净的:爸爸,我只是想离开家,不要找学校,不要问班主任,她也不会知道的。

然后,在零晨三点时,在家人找到精神接近崩溃时----那个父亲,即使行文到这里,我依然不舍得对他上纲上线地谴责,因为,他对孩子的爱又有几个人会怀疑是少的呢,爱之深责之切,要怪,就好好的责怪他用错了方式去爱吧。小A同学回家了。才五年级的他,不管他多聪明多独立多不想回家,那守着黑夜独自一人躲在夜的背后的他,也是会害怕的吧?他用如此决绝的方式不过就是想赢得一次与父亲公平谈话的机会:我再也不想留在你们身边读书了,送我回爷爷奶奶身边读书吧。当那个找得心力交瘁,最后一次打电话询问老师消息时已现哭腔的父亲还试图挽留,试图说服他留下来时,他用淡淡的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退路:如果我留在这边,我还会离家出走的,并且不再回来。

最终,失去孩子的恐慌战胜了望子成龙的苛刻,那位一向强势惯了的父亲作了妥协,第二天就将小A同学送回了老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悲哉?喜哉?谁能说得清呢,未来的事谁也料不到,现在可见的事实不过是,因为爱而两败俱伤罢了!

纵观这世间人事,有多少亲密的人之间,是在演绎着我以为给你的是最好的,然而却最终又将你推得远远的了?为父为母如你我者,愿,我们都能慢慢行,且行且珍惜。孩子何错之有?不过正好成了我们的孩子吧!即使真有,那些微的过错里,也不过都是大人留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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