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问马:“在天地间驰骋,可好?”
马回答道:“我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方式。四蹄就是我的全部,奔跑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生存而已。”
“谁都有自己的活法,我出生之后,就要进入黑暗的泥土中,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成长,才能破土而出,一边歌唱,一边享受着仅剩两个月的生命和阳光,但我是快乐的。”
“数年不鸣,一鸣惊人?”
“我并不羡慕你生来就有强健有力的腿脚,驰骋八方的志向。尽管我只能偏安这一隅之地,从树根来到树干,死亡以后又回到树根化作尘土,但就像你说的,我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方式。”
“我也不羡慕你在泥土中安逸宁静的成长,树干上自得自乐的生活。尽管我生来就是劳累奔波的命,载人驮物,从出生到死亡从未间断,但就像我说的,我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方式。”
一只啄木鸟从空中俯冲进入林间,尖锐的长喙直冲林间的蝉而去。
蝉看着这一幕,并无波澜,“永别了,马儿,面对死亡,我心中却出奇地宁静,有幸一瞥这世间的阳光,有幸能理解这生存的真谛,朝闻道,夕死可矣。”
马终于停下了脚步,累地不停打着响鼻,四蹄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可能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倒下。周围嫩绿的牧草,清澈的河水它却看都不想看一眼。它仿佛看到了死亡之门在它面前打开了一道缝隙。
“永别了,小蝉,这世间,已经留下了我无数的脚印,还留下了一点小小的贡献,这就够了。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