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问题

                                                                            文 / 陈九诺

       九诺生于鸡年，公鸡喜欢打鸣，更好斗。自己之前在《石破天惊》中说过，孙悟空未出石头之前是盘古，盘古是一石匠，用锤子凿子錾子把包裹自己的石头打开，就开天辟地了。原以为盘古是石匠一说完全是九诺闭门造车瞎掰出来的，不想，我很快就在美国人比尔•波特《空谷幽兰》一书中找到了印证，又很快在《易中天中华史：祖先》中找到了类似说法。但易老师说，盘古不是创世神，因为宇宙天地早已在那儿，他只是把石头凿成两半，更何况，他也没有造人。易老师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我马上想到了生活中我们常说的“鸡蛋问题”，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这个问题从来就没分清啊。

       我的意思是，盘古在石头里面，就好比他是一个鸡蛋里面的一只小鸡娃，是从鸡蛋里头孵化出来的，你当然可以说，外面有只老母鸡——上帝或神——孵化了盘古，他才能从鸡蛋里头破壳而出，可是，那只老母鸡，不也是从鸡蛋里面孵化出来的吗？难道这只母鸡就没可能是先前的小鸡——盘古化身而来的吗？如此，鸡蛋变母鸡，母鸡孵鸡蛋，循环无尽，轮回无尽，到底是先有鸡蛋还是先有母鸡，谁能说得清？糊涂账一笔。

         其实，与其这样费神费力去探究孰先孰后，不如直接说，鸡蛋和鸡同时存在，起初是小鸡活在鸡蛋里头，和鸡蛋构成不可分割的一体，小鸡在里面就是盘古或孙悟空什么的，是鸡蛋的意识部分，等到意识苏醒，则鸡蛋复活，小鸡破壳而出，进入新的鸡蛋，在这个新鸡蛋里——需要说明，此时，这新鸡蛋业已变成另一个旧鸡蛋——他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孙悟空，同时，他又变成了新的这个旧鸡蛋里的盘古，所谓“去西天取经”就是他“开天辟地”的新路径，修成正果，成为斗战胜佛后，他又变成新的小鸡破壳而出，进入新的鸡蛋……。也就是说，最里面的小鸡或盘古或孙悟空，是俄罗斯套娃里面最核心那一个，实际上，也没最核心那一个，只不过是九诺借用来打个比方，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找到最古旧、最原始的那一个鸡蛋和那一只小鸡，往外分，自然没尽头，往里分，更是没尽头。

        因此，九诺认为，表面上，《创世纪》里的上帝是花费了七天时间创造了一个新世界，但这新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新鸡蛋，完全就是一个旧鸡蛋，而上帝也如盘古一样，就是这个旧鸡蛋里面的小鸡，与旧鸡蛋同为一体，当他的意识苏醒过来，就如同一孩子在黑暗中醒来，半梦半醒之间，他想不起自己从何而来，也看不清自己所在何处，于是乎，只好认为是自己创造了眼前的一切，这样，第一句就来了：“起初，神创造天地。”之所以说上帝是鸡蛋的意识部分，是因为在后面的文字里，多处用的是“神说”、“神看”、“神称”等代表言语思想的字符来描述他的创世纪过程，这一点跟我们的盘古略有不同，上帝更像一个脑力劳动者，盘古则更像一个体力劳动者。不过，归根到底，这只刚刚苏醒的小鸡，他的创世也不过跟盘古开天辟地一样，是在旧的鸡蛋中进行的，至于这只旧鸡蛋从那里来，谁也说不清！你说是那只我们看不见的老母鸡在“旧鸡蛋”外面孵化而来，这样，这个“新鸡蛋”自然就是上帝造出来的，可是，这只看不见的老母鸡——上帝呢，他从何而来？如果他是自己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孙悟空，那他还不是早就存在于先前的一个旧鸡蛋中！而这个更古旧的鸡蛋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天知道！

       行文至此，不由让人想起那个老掉牙的段子：“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这样念叨下去，何时是个头？与其白费力气去思考最早的创世神是上帝或者盘古什么的，还不如借用《金刚经》的说法，一笔带过：“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创世神也好，盘古也好，孙悟空也好，上帝也好，神也好，不过都是些名相，不可贪著其事。作为凡人，生活还是要向前看，要向那只石猴孙悟空学习，永远不失奋斗精神，不受旧石头的框框约束，不断蹦哒出来，探索新世界，开创新时代，只有这样，我们的人生才会真有价值、有意义、有趣味，你说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