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淘宝卖我一只虎皮鸟。
胆小却喧闹,站在笼子的边缘,不进去也不出来,活将笼子变成一座围城。我始终秉持着手养鸟自由的理念,没有给它关过笼子门,它却也从未主动踏出过这个笼子一步。
不像别人家啃耳机线的猛禽,它只是炸着半齐的毛,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自己,没有过多展现作为一只鹦鹉应该有的好奇。
我想应该给它起一个名字,白云斑的基因使背上有一片漂亮的黑色珍珠纹,翅膀下面的毛却是天蓝色的,连带两条鸟腿。我给它想了很多,云脚、连天、白沙堤……后来发现还是必背古诗文六十四首最为贴切——湖心亭看雪。因为全身都是白毛打底,所以“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同时又有黑色的羽毛,所以“湖中影,惟长堤一痕,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但最终是“金陵人,客此”雪还是会消融,白毛之下更有蓝毛。
所以它得名湖心亭。
理论上还是一只小鸟。当湖心亭站在笼子框上的时候,它是在眷恋笼内的安全呢,还是在向往一片没见过的天空呢?它有时候会聒噪的大喊大叫,有时候也会闭上嘴,也闭上眼,在微风里吹动羽毛。
笼子不是一种枷锁,对于湖心亭而言,更像是一种保护。在还没有成熟的骨骼与羽毛之外,鸟笼便是探索的最大纬度。
当湖心亭静静地站在笼门口的时候,它在想什么?
真好,高三的努力有所回报。就是提前批的录取结果来的太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我极度的探索一所学校的时候,另一所学校却垄断性的伸出了橄榄枝。我很荣幸的问候同为提前批的艺术生同僚们,他们大多数狙击在西安,并邀请我抬起尊贵的脚尖去西安找他们玩。
录取结果出来就报告了一大圈老师,我在他们中追逐我的6年。成长时期的回忆宏伟而庞大,草木盛开隐匿而明艳,雨水落下惬意而潇洒,日出日落都有云朵在起舞,端庄而肃穆,有看不尽的灯火与晚意,有送不完的柳枝与留情。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去运城的时候仿佛不是去上学,而是出征,而且一想到再也不需要重复这样的旅途,手里的机票都充满了魔力。去看高考考场,不让进,冷气足。同考点的三个同学心都很大,一点不紧张,在人家的宿舍、教学楼、操场里转了好几圈,成为最晚汇合的一拨人。考数学前扫描人脸的机子坏了,恰巧是扫到我脸的时候,不知道排在我后面的同学焦虑不焦虑,我倒没什么感觉。同学皆称:“只因为在人群中多扫了你一眼。”考场座位前面坐了个学霸,卷子写满,字不甚工整,一看就是康杰重点人。
高考下来,我甚至忘记考了些什么内容,只记得有人坐着轮椅被扛,坐在座位腿脚有些凉,迈出考场的时候脸上有阳光,人山人海望不见带考老师的方向。
于是我的高三,就在心如止水的脚步中,在遮阳棚下,在矿泉水瓶与向日葵中,向我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