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木先生的回忆录(5)

今天想起了自杀这回事,有的人是因为压力太大,有的人是觉得生无可恋,而我好像纯粹是因为人生太普通了。过着大多数人的日子,从小学到工作,丝毫不出彩的生活淡的普通去了水味的水。岩言同志你离开后,事情就变得更棘手了。

当然,我承认我是因为对你的无尽思恋而想去尽早的见你,你我两人都知道,死亡无外乎换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吧。大多数老年同志每天都会喝喝茶,打打牌,逗弄逗弄儿孙。像咱们这个岁数,大多数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为了繁忙工作的儿女,谈不上对错,我只是对终日辛劳的日子不爽罢了。

咱们没有儿女,我体会不到子孙满堂的感觉,那种被孩子包围,如果是相亲相爱还好。你我已经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风雨了,孩子不是裤腰带上的摆件,时刻能拴在身边。他们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随风飘向更远的方向,然后扎根生长,再次开花,用微风送他们远行。这可能是咱们决定彼此一生的直接原因吧。喜欢相聚,不喜离别。

我身体现在还算硬朗,劳您牵挂,自己还能够在闲时整理整理苗圃,照顾一下那颗野菊。那颗野菊自从你结婚后,已经彻底在这里认了家,根系发达,每到秋天就开遍院子,然而作为母亲的它却一枝独秀,就长在院子中,好像其他的菊花和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一样,它只是一个造物者。

我还惦记着院子里的那片菊花,那只老鹦鹉,以及杂物间里的那堆回忆。明明那么普通,却总是让人难以抛舍。也没啥可惦记的,小花花就让它在那里长,挑个时间请几个工人把它送回家。波比就在托付给邻居老友,他虽然很喜欢肉食,但是一只鹦鹉,算了,我在想想。我那堆杂物就送给可能会看到这封信的那个人吧,虽然没啥珍贵的东西,但请务必珍惜,这些是我从时光那里夺下来的东西。

至于我,这个老家伙得选一个体面死法,我不想鲜血沾满全身,我只想安静的睡去。等他们都走后,我就准备好回家了。回到那个开满野菊花的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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