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离开老家越来越久、越来越远,老家还在那个地方,还是那个样子,风烛残年、摇摇欲坠。

刚开始的时候,刚出门就想念老家,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像个小孩子离开了妈妈就没有安全感。即使父母在身边,即使换了新居,仍时时牵挂自己的那间小屋、那张小床和窗前的书桌,甚至那里的空气。成长的地方,空气中都留有每段记忆的痕迹,都弥漫着年少时的情怀,回去了仍萦绕左右,沉醉。

走过那一家家,岁月在其上留下了陌生痕迹的老房子,恍如昨日,“才妈妈”会突然走出来招呼我,拿给我一颗糖果,或者一只鸡蛋,然后又继续忙自己的事儿。熟悉的记忆,陌生的感觉,多年后我已不再如此称呼她,那样的关系也已不再。记忆恍如昨日,你我恍如隔世。

那条曾经常散步的小路,有机会就会独自去走一走,感受久违的微风拂面,呆望会儿潺潺溪流,倾听着耕农飘忽地吆喝,期待着明知不可能的,转角处忽然遇见曾经喜欢的女孩,一起聊着聊着就过完了整个下午。

在寂静的夜晚,起床看书、写日记、想念每一个爱过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世界静悄悄,在安静里更容易发现自我,物我相容,有仿佛拥有一切的满足感。后来,走着走着就走远了,就再也没找到这种安静恬适的感觉,连回忆也不完全。

于是渐渐地,就不再那样的依恋、不舍老家,习惯了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住在外地,曾经恋恋不舍的,隐藏到了记忆里、梦里。偶尔想起,片段印象,情止于思。

或许是懂得了时过境迁,有些事不得不放手,有些人不得不忘记,罢了。那些给你最深感触的事和最深感情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并留下了些许印记,或许就足够了,没必要停留在你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不再念念不忘那些曾经的最不舍,让其融化在记忆深处,融化在血液里,陪伴着你生活。

于是,在物理上你离老家渐行渐远,却在心理上与老家同在。不再牵肠挂肚,不再汲汲于回。“老家”就成为一种情怀,播种在你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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