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油星子溅在褪色的围裙上。母亲的手在案板与锅铲间来回,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我扒着灶台,踮起脚尖,鼻尖萦绕的却是青菜的涩香。
"妈,怎么没有肉?"我扯着她的衣角。她转过身,耳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手指在我耳垂上轻轻一拧:"小馋猫,肉要留给爸爸。"耳朵不疼,却记住了她指尖的茧,粗糙得像晒干的玉米粒。
巷口的肉铺飘来阵阵香气,我数着铜板,看屠夫手里的刀起起落落。母亲总在这时拉着我快步走过,她的手掌有皂角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我知道,她在后院种的那畦青菜又长高了,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摇晃,像极了她低头择菜时颤动的睫毛。
晚饭时,父亲的碗里总会多出几片肉。他夹起一片,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却总是"不小心"掉进我的碗里。母亲假装没看见,低头扒饭时,嘴角却悄悄弯起。
如今我站在超市的冷柜前,各色肉品琳琅满目。忽然想起那个踮着脚尖的下午,母亲围裙上的油渍,和她转身时那句温柔的责备。耳垂似乎又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混着青菜的清香,在记忆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