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两斤猪油,5块一斤,回来炼,油渣泡在油里,中午炒两根黄瓜,加几个油渣,半锅稀饭,就是一餐。
以为还有菜,回来看只有两根怏胡萝卜,就打了两个鸡蛋当菜,饭是半杯米加一把绿豆。
油渣吃了特别恶心,把所有油渣挑出来扔了,喝了一罐天地一号,才好受些,发誓以后再不吃油渣。
连续好几天都是半天班,这个月工资估计会创新低。剩下的半天看手机,睡觉,游泳,每次从上岸不是累了,而是感觉时间够了,下午还要买菜做饭接小孩,大概游40分钟左右,就在一百米的一段水域来来回回,估计有1公里吧,不多。感觉不到累,阳光洒在水里,像碎裂的玻璃,很多小闪烁,想一直看着,它在我的左边。用蛙泳的姿势,偏着脑袋一起一伏地看,怕撞到别的游泳者,只得不时抬头往前看。
今天中午煮了绿豆饭,里面加了花生,口感不错,就算没菜也可以吃两碗,炒一个鸡蛋,一把短豆角。全部填入肚子,很饱很满足,不一定每餐吃肉,简单一点,身体感觉更舒服。
然后又是上半天班,下午休息。吃完饭洗了碗筷,躺地板上吹风,等人。
陈的同学冬年下午会来,从江西过来这里找工作,没有别的落脚点,暂在这里安顿。
冬年打来电话说车到乐从,上343了,343新换的纯电动公交,比想象中的快,我还在下楼,她已经到了。
还是那样黑瘦,只不过更憔悴,行李只有一个仿皮大手提包,翘起一些碎片。
我刚提起,她赶忙抢过去一个把手,两个人提,轻松很多。
电话里她说,是陈的老公吧,我说你是冬年吧,是的,她的名字好记,因为我妈也有一个年字,一个珍年,一个冬年。
租房在6楼,阳台上,可以看见一公里远的杨滘工业区,和更远处陈上班的北上工业区,可以看见我们厂,五个像弯曲大烟囱一样的排气管,她犹豫要不要进我们厂,主管是桑植人,但不熟,没有人介绍,我也说不上话。就算能通过关系进去,又能做什么呢,打磨不缺人,做杂工工资低。
而她这次,就是冲着这边工资高来的,江西的陶瓷厂没活干了,修房子欠十来万没还,两口子压力山大。他老公去别的地方找工,而她来了这。
她家在仙娥,在桑植算是比较好的地方,离城近,生活方便,修房子欠钱并不是没有努力,反而比一般人都辛劳,两口子在陶瓷厂效益好的时候存了二十万,因为家里的老房子快要塌了,马上拿去修新房,修到一半钱不够,到处借,陈也借了5千。
陶瓷厂很辛苦,从她的叙述中,像西藏人一般黝黑的皮肤中可以看出。曾经在超市打过工做面包和收银,在制衣厂踩过针车,那是赶季节的活,忙的时候一个月能挣7千。在工地上做过,脸上明显的沟壑,一点不像和我老婆同龄,更像一个嫂子,一个大姐。
这次来,她只想和他老公找一个喷油的工作,虽然赃累,但工资高,做一两年就可以还完债,可她老公这次没有来,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问她是不是吵架了,回答含糊不清。
她说现在只想把债还了,只要工资高,家具厂陶瓷厂都可以,我建议先休息几天再找工作,然而刚吃完夜饭,就邀陈陪她去水藤找工作去了,出门天已黑多时。
她就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被债务抽打着,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血肉之躯累了倒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