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曾祺

  近几年来能让我喜欢的现代散文集并不多,以生活感悟去读书,观作品即省生活的阅读观越来越扎根在自己的意识里。惭愧,寥寥翻过几本散文集,就大言不惭,评论起诸家的写作风格和个人好恶,实在惶恐。且不管,就趁此胡言乱语罢了。

      教材里有一篇汪老先生的文章叫《金岳霖先生》,那时候和朋友谈论起这篇文章,他的评价:寡淡、无味、稚拙,看不出大家手笔,倒好像初中生的记人作文。记得是几年前了,我当时也随声附和,连连同意。现在回过头想想,真为自己的浅薄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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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老的文章确实淡如白水,细品却甘甜入脾。以前去扬州,听到有人讲汪老先生的《葡萄月令》,种葡萄嘛,按照月份写写葡萄的生长和收获过程,乍读,像说明文,记流水账,这样的文章,没有太大的价值,真无聊,但也暗暗佩服那个学者的解读功力,枯燥无味的文章竟然讲得如此深刻。至此,读完了汪曾祺的散文集,幡然醒悟,学者功力深厚不假,作品风味当然也值得细细嚼咽。

    近现代文人大都非富即贵,汪曾祺也不例外。汪老童年的生活全是在江苏度过的,妈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续娶过两任,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好在在汪老后来的笔触里全是关于对这段记忆的感激。多年父子成兄弟,自报家门,外婆的黄油烙饼,等等,在我们看来无比苦涩的艰苦岁月,竟然被描写地那么云淡风轻。后来汪老被打成右派,下放农村,在那段长达十年的艰难日子里,都是秉持着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信念而践行着人生,淡淡的风味,深深的意蕴,平淡乃绚烂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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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岁月,半生沧桑,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汪老绝对是一个爱写花花草草的文人。他有一本散文集专门写他在西南联大求学时观察到的人间万物。衙斋卧听萧萧竹,人间草木皆有情。随遇而安的态度,化生活之苦为人生情味,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生活是很好玩的,亦是味与人间”。

    所谓根情、苗言、华声、实义,感人心者,奠先乎情。汪老的文字,此时还是用苏轼的那句“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来概括我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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