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三十年,水福的家族还是玉珠村的望族,占了八个姓氏人居住的玉珠村的一半以上人口。
玉珠村的人见了水福,都是毕恭恭敬的,不恭敬也没办法,人家的家族在丁财贵方面都甩你家族几十里,能不甘拜下风么?
望族肯定有望族龙兴的原因。玉珠村其他姓氏的人都知道,水福的家族能兴旺不衰,全赖他有位祖宗葬到一个莲花地的莲花心里,焉能不旺么?
是宝地总有人想插坟,想沾点光,分一杯羹。水福家族防别人插坟,胜于防贼。月月派人巡查一次坟,有人鼠洞都叫人补上。
牛村的牛三,祖父两辈人都是水福家族的佃户。有一年,桂东害水灾,所租田地十有六七绝收。但租金仍需照交,只是可以延迟到来年。是年冬,牛三八岁,母丧。母是悬梁自尽,当时查不出原因,其父以为是家贫令妻无望而自绝。两年后,其父哀恸其妻逝于壮年,悲哀过度,亦下世。二十七年过去,仍无人知牛三母亲自尽之详因。
水福见牛三年幼,收为长工,管其果腹。牛三在水福家一干就到二十五岁。后,别东家回家,租东家田地另谋生计。东家赠其老牛一头。
咸丰三年夏,牛三家门前来了名讨饭的老汉。牛三人瓷实,施以稀粥。老汉喝完粥,环顾了牛三徒有四壁的家,不走了。
牛三这一年,三十五岁,还是庙前旗杆,光棍一条。牛三家虽穷,好歹也有一头老牛拉犁。平时寂寞了,牛三就跟老牛说话。老牛似乎也听得懂主人的嘀咕,时不时地哞哞地叫一声。牛三见老汉愿留下与他相依为命,多个说话的人,倒也乐意。
牛三租赁水福的田地,靠着一头老牛和辛勤劳作,之前倒也能基本温饱。老汉来了之后口粮就短缺了,老汉以年老体衰为由,不帮牛三干农活,牛三累得四脚朝天,却也没怨老汉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