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的一生,都是在治愈童年。
那么这句话反过来是否也成立——童年的快乐,可以幸福人的整个人生?
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其实我的童年,物质方面是比较匮乏的。一盘炒鸡蛋已是难得的珍馐美味,大鱼大肉的更是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
但就是那样的岁月,平日里的粗茶淡饭也好,年节时的美味佳肴也罢,不管我当初吃下它们时是何等样的心情,如今再次品尝它们的味道,我的心里都是满满的喜欢,哪怕那是一块在别人眼中又黑又丑吃起来又咸又硬的咸菜疙瘩。
这一点,别说他人理解不了,就是我自己,有时也想不通。那些陪伴我们清苦岁月的普通食物,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魅力,在陪伴我们的童年后,在时至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竟还能让我如此清晰地记得它们的滋味,并深深喜欢它们的滋味,且远胜当年。
我想,这大抵是因为我们的童年,过得自由、无忧且快乐的缘故吧?
那时的我们,虽然吃食上少了细米细面蔬菜肉蛋,大多都以粗米粗面为主粮,园里当季的蔬菜种类也极其有限,青黄不接时咸菜就饭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那时,年少的我们心思并不在这里。吃饭于我们而言,只是晌午太阳升到头顶时与老爷儿快要下山时妈妈喊我们回家去做的一件事,只是我们在上下午的玩耍之间不得不进行的一场小憩与等待——其他的小朋友都回家吃饭了,我们也只好回家,顺便吃个饭。因此,吃什么就显得没那么重要,只要能吃饱就好。
与此相对应的,是我们在精神上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与充实饱满,如今要称呼这种状态的话,应该就叫做“童年的快乐”。
这种快乐,来自各种乡间野趣,来自伙伴们的各种花花点子,还来自父母对我们的无拘无束。
我们的童年,每一天都被这种快乐所围绕。每一天,我们呼吸的都是这种快乐的空气。
这种围绕,让我们这帮快乐的孩子,捕捉和铭记的都是生活中的趣味与美好,那些与之相反的东西,我们压根没有功夫去发现,更别说在我们的心里停留。
就连普通的粗茶淡饭——咸菜、玉米饼、小米饭……也因我们的快乐而变得更加香甜可口。我清楚地记得我和弟弟津津有味嚼着咸菜的样子,每次发现咸菜里的油窝,就够我和弟弟高兴半天。
那时的我们,从头到脚,都是快乐的。我们看身边的一切,也都是美好的,愉快的。
那种快乐,经年累月地沉淀、发酵,终在我们成熟后,化身为喜爱与幸福,不时回响在我们的心间。
所以,再次品尝童年的食物,我们已不是单纯地在品尝食物本身,我们品尝、咀嚼、回味和为之欢喜的,其实是童年时快乐的味道。
何其有幸,无意之间,我们收获了可以快乐整个人生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