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靖康之变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幸免于难,定都南京应天府(河南商丘)继承大宋皇位,史称南宋。绍兴八年(1138年),迁都临安府(浙江杭州)。
这年冬天,金人秘密取道海上,南下杭州湾,欲出奇兵一举攻克临安府。
眼看到了腊月底,杭州城里一派安乐祥和的气象;而杭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却出现了一件怪事。
“小宝!小宝!有没有人看见我家小宝?大嫂,看见我家小宝了吗?”一位农妇心急如焚地满大街找孩子。街坊们都说没看见,她无助地哭了起来。
“你家小宝不见了吗?我家小翠也走丢了。”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哎,是啊是啊,我家远儿也半天没见人影了。”人群骚动起来,都感觉事有蹊跷,恐有不妙。
“咱们上衙门报案吧!”
“走走走!快走!”
这一切都被济公看在眼里,上前安慰道“放心,放心,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农妇仿佛看见了希望,“师父,您有办法找到我的孩子?”
“哈哈,我和尚没有办法嘛,阿弥陀佛有办法呀——你们呐,回去好好念佛,明天,孩子就会回来啦!”
“啊?念佛就能管用?”有人质疑道。
“你听他瞎说,哪有什么佛?看这和尚疯疯癫癫的,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众人七嘴八舌,济公笑而不语,农妇心中也将信将疑,但还是低声念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善哉善哉!佛氏门中,有求必应。阿弥陀佛会满你的愿的。”济公笑道。
次日,腊月三十,衙门外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哎,真是怪事,一日之间,居然二十七个孩子无故失踪。”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就是啊,以前从没有过呀!”
就在此时,一衙役带了一个孩子上堂来,“大人!我们今早巡逻,看见一个孩子躺在大街上,一问正是昨日丢失的孩子。”
“小宝!小宝!你没事儿吧?可吓死妈妈了!”昨日的农妇冲上堂来,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宝,本官问你,你昨日去哪儿了?”
“我跟小虎在路边玩儿,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独角兽,向我扑过来,我就吓晕过去了。”
“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本县从未出现过什么独角兽啊…”县令纳闷儿道。
“大人”师爷道,“小人怀疑,这孩子所见的独角兽,很可能就是民间传说的年兽。”
“呵呵,师爷还真是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是年兽了。”济公在堂外道。
“年兽?”县令疑惑道。
“对!”师爷斩钉截铁地说道,“相传,这年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每到腊月底就要出来,专吃小孩儿!”
“什么?”堂外人惊恐不安。
“那我的孩子呢?”
“小宝,你看见小翠了吗?”
“哼哼,我看嘛,年兽不吃人,倒是人要吃人嘞!”济公道。
师爷心头一惊,喝道:“疯和尚!休要胡言乱语!化缘你走错了地方!”
“肃静!小宝,本官再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呢?”
“不知道,我醒了就看见很多人围着我了。”
“小宝,你能平安回来就好,真是阿弥陀佛保佑!”农妇道。
“嘿嘿,怎么样啊?我说佛祖会满你的愿吧?”济公在人群中笑道。
农妇回头看见济公,低声笑道“多谢师父教我念佛,救得我儿性命,南无阿弥陀佛!”
县令只觉奇怪,师爷冷笑一声。
“啊?师父,哦不,圣僧,求您发发慈悲,也救救我的孩子吧!”昨日不念佛的人向济公求救。
“是啊!救救我家巧儿吧!”
“和尚,你进来,本官有话要问你。”
“哦?呵呵,大人你要问我和尚什么呀?”济公从人群中挤进来。
“若是念佛孩子就能回来,不念佛孩子就回不来,和尚,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我和尚嘛向来只会捉鬼,从来不会搞鬼。”济公摇着扇子道。
“那好,现在不让你捉鬼,让你捉年兽!”
“呵呵,这呀,不是什么年兽…”济公摆手道。
“胡说!”师爷抢道,“这孩子亲眼所见,跟传说中的年兽一模一样,难道还有假不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能作假,假能做真,不真不假,不假不真呢!哈哈哈哈。”
“简直是一派胡言!大人,这和尚疯疯癫癫,还是赶紧轰出去,免得在此扰乱公堂!”
县令点点头,手中拿起惊堂木欲拍。
济公笑道“师爷别急呀!这年兽嘛,确实是有的,不过昨日所见并不是年——而是夕。”
“夕?”众人皆不解地望着济公。
“嗯,这年本是瑞兽,性情温和,非但从不伤人,反而能够护佑人兴旺发达,所以要拜年;可是一旦性情发狂,便成为夕。”济公解释道。
“哼,笑话!既然叫年,怎么又改叫夕呢?”师爷道。
“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嘛?冰嘛,化了就叫水;水嘛,冻上就叫冰。年嘛,狂了就叫夕;夕嘛,清醒了就叫年。”
“嗯,有理。那这夕是如何发狂的呢?”县令道。
“哎呀,贫僧说得有些饿了,大人可有酒肉啊?”
“你这疯和尚,还不快说!还要吃酒肉?”
“不妨,快去后衙取酒肉来。”
酒肉端来,济公一边啃鸡腿,一边说道“请问大人,这夕字怎么写啊?”
县令提笔写了一个夕字,对济公道“这便是夕。”
济公看罢,把鸡骨头往字上一横,道“那这个字呢?”
“嗯?歹。”
“那要是再加一把匕首呢?”
“这?死——和尚,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哎,我和尚这葫芦里可不卖药,我这里头呀,是陈年的佳酿嘞!呵呵,这年啊,就是闻到了人拿刀子杀猪宰羊啃骨头的腥味,才发狂的。年本不伤人,夕可是要吃人的嘞!”
“啊?”众皆惊惧。
“那该如何解救孩子、除夕之患呢?”县令问道。
“想保住性命,首先,要念南无阿弥陀佛…”
“和尚,你又弄什么玄虚?区区六个字就能让夕不吃人了?”师爷质疑道。
“小宝的母亲念佛,小宝这不是回来了么?”济公拿扇子指了指小宝母子俩。
“是啊大人!多亏佛祖显灵啊!”小宝母亲道,外面人群也纷纷点头道“是啊是啊!”
“你?”师爷暗自好笑,却又不好反驳。
“好好好,那就让百姓们念佛试试”县令道,“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要断掉令夕发狂之源头。”
“源头?你的意思是禁酒肉?”县令问。
“哈哈,看来大人还不是个糊涂官嘛!”
“放肆!竟敢出言不逊!”师爷喝道。
“无妨,听他说下去。”县令道。
“大人,这疯和尚分明就是在戏弄于您,他口口声声要禁酒肉,可您看他自己吃得香着呢!”
“哦对对对,禁酒肉嘛,从我和尚做起,不吃啦,不吃啦!还给你,还给你。哈哈!”济公把嘴里的骨头放回了盘子里。
“你?你都吃完了!还怎么还?还能吐出来不成?”师爷气道。
“吐出来?那好吧,那贫僧就试一试。”说着,把肚子一挺,仰面朝天,嘴巴张开,摆出一副要吐的架势。
“啊?”众人皆好奇地看着济公。
“南无阿弥陀佛!”济公说着,竟然有一只活的大公鸡从嘴里飞出来,飞到了县令的桌子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哎呀,想不到竟然真是一位圣僧啊!”县令赶忙站起身,面露喜悦。一旁的师爷却吃惊地心头一凉,但仍然故作镇定地说“大人,切勿上当,这只不过是区区障眼法而已。”
“嗯?”县令一听,也起了狐疑,“圣僧,这酒肉嘛,恐怕不容易禁,还有其他办法吗?”
“酒肉不禁嘛,那我和尚就无能为力喽。”济公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哼!”师爷白了济公一眼,“禀大人,据古书记载,此兽怕红和爆竹,所以,我们只要跟往年一样,贴红纸、挂红灯、放爆竹,然后闭门不出,等上几天几夜,夕找不到吃的,走了就可以了。”
“嗯。”县令点点头。
“哎呀大人呐,使不得使不得呀!”
“哦?为何使不得?”
“你想想看,这几天几夜闭门不出,大街上不就空了嘛!万一有敌军来犯,岂不是可以很顺利地通过县城,直扑临安嘛?这爆竹声又这么响,可没人能发现得了啊!”
“疯和尚!这里是京畿腹地,又不是前线,哪来的什么敌军?休得在此妖言惑众!”
“哈哈,圣僧多虑了,真要有敌军打过来,朝廷岂会不知啊?”
“地上过不来嘛,可以从海上走呀!”
“疯和尚,你?”师爷额头上冒出了汗。
“啊哈哈哈哈,海上就更不可能了!一来路途遥远,粮草难以为继;二来我大宋的海防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海防嘛,防人是可以的,防钱嘛,不一定防得住哦!”
“啊?这?”县令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
再看师爷,面色铁青,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沁透了,气急败坏道“疯和尚,你再敢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就治你个谋乱之罪!”
“啊哈哈哈哈,师爷息怒,贫僧只是开个玩笑!”
“哎呀,圣僧,你好端端地开什么玩笑嘛,让本官好一阵担心。”县令舒了一口气,“就听师爷的,贴红纸、挂红灯、放爆竹,三天三夜闭门不出。”
“还要念佛呦!”济公补充道。
夜幕降临,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已经挂出了红灯笼,把路照得清清楚楚。爆竹声声,震耳欲聋。
“大人,百姓们都在家里过节,可是守城的将士们还在坚守岗位,不如小的代您去慰问一下他们吧?”师爷道。
“嗯,好,那就辛苦你一趟了!”
转眼到了城楼,师爷喊道:“哎,兄弟们辛苦啦!过年了,县令大人给大家准备了酒肉,来来来,都尽情地吃啊!”
“对对,大人赏赐的美酒佳肴,每个人都有份儿啊!”济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疯和尚!你?”师爷一惊。
“师爷,过年了嘛,我和尚也来化顿斋饭吃吃啊!”
“哼!好,吃吧,吃吧!”师爷冷笑道。
很快,众人醉得醉,倒得倒,济公也打起了鼾,边打鼾还边念佛“南无阿弥陀佛”。
师爷迅速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走出城外,连放三个爆竹。每放一个,就听到一句济公念佛,感到毛骨悚然。
远处夜色苍茫中,一下涌出数万黑影,向城门进发。
话说师爷点燃的三个爆竹,一个一个飞上了天,一直飞,飞出城外很远很远。忽然,远处的天空红彤彤一片火光。
众黑影停下了脚步,惊愕失措。只听一人喊道“不要停!那些粮草我们已经不需要了,城中仓库有的是,加速前进!”
师爷见大队人马到来,喜笑颜开,忽听得背后“Duang”的一声,城门竟然自动关闭了。师爷大吃一惊,立马上前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上来问道。
“不知道,这城门突然关上了,肯定是那疯和尚搞的鬼!”师爷道。
“来人!给我撞开!”将军一声令下,数百人抬着一根粗重的柱子撞击城门。然而每撞一下,就听到有很多人在念“南无阿弥陀佛”。
原来,这是城中的百姓在通宵念佛,一方面是失踪的孩子还没找回来,恐有不测而彻夜念佛;另一方面,也担心红纸和爆竹挡不住夕,怕夕闯进家里而念佛祈福。
公鸡叫了,城门还是没能撞开。师爷一抬头,看到济公坐在城墙上,笑着喝酒,惊恐万分“啊——疯和尚!”
济公道“师爷,过年好啊!哈哈哈哈!”
师爷与将军嘀咕了几句,将军手一挥“撤!”很快,所有人都退回去了。
“大人呐,醒醒吧!”济公扇子一扇,县令睁开了眼睛。
“嗯?圣僧?你怎么跑到本官家里来了?”县令诧异道。
“来给大人您道喜呀!”
“道喜?喜从何来呀?”
“昨夜百姓守岁念佛,使得夕兽狂性已经消退,现在变回年啦!”
“哦?那年现在何处啊?”
“就在这城中,可能在你家,也可能在他家。不过嘛,年是瑞兽,人看不见它,但它能看得见人。所以,要挨家挨户去拜一拜年,好保佑人安居乐业、五谷丰登啊!”
“原来是这样啊,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哇!”
“不过记住,要一直念佛,不然,年再变回夕,就麻烦了!”济公叮嘱道。
很快,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挨家挨户念佛拜年。
“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
忽然,在一所废弃的宅子里,传出孩子的哭声。众人进去一看,正是失踪的孩子!
“真是活佛呀!”众人欢喜道。
“活佛,这孩子们是找回来了,可我那师爷,不知道去哪儿了。您能不能也帮忙找找?”县令问道。
“哈哈,他呀,回老家拜年去啦!”
“哦?”
“好了好了,贫僧也该去了!”济公说着往外走。
“哎,活佛,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呵呵,大人呐,欲消世上刀兵劫,须息屠门夜半声。这酒肉不绝,明年,夕兽还可能再回来的!”
“没关系,再来的话,我们还是贴红纸、挂红灯、放爆竹,守岁念佛!”
大街上,人来人往,互相道喜“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拜年啦!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