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沐浴到屋内,床上慵懒的二人相拥对笑,小翠早已在一旁准备好衣物静静地等着。
“起来吧,说好的今天看望莲姨,可不能耽误了。”李沐清撅着小嘴,葱白手指刮在秋铭的鼻梁上,滑滑的像极了雪豹的肌肤。
听到莲姨,秋铭一下就有了正形,急忙起床更衣。
“还是莲姨能管住你。”李沐清嗤笑着,连一旁的小翠都乐了起来。
“小翠,给夫人更衣吧!”秋铭并没有让下人服侍,自顾自的收拾起来。因为时常带兵打仗的缘故,秋铭并不太喜欢别人侍奉更衣,庆生为此也是十分苦恼,虽然多次帮助遭到拒绝,但是也不得不每天早晨为秋铭更衣。
今日,因为秋铭在夫人的屋内并未出去,庆生也就不好进来,只能在门口静静侯着,还是拜托了小翠服侍秋铭更衣。
“将军,小翠先为将军更衣。”小翠怯生生的说道。
“小翠,说什么呢?”李沐清突然提高声息,吓得小翠急忙跪在地上。庆生在门外听到夫人的训斥,不觉心头一紧,毕竟小翠作为夫人的婢女服侍秋铭是有些不合礼数的。
“将军,将军,庆生求见。”庆生在门外轻声探问。
秋铭心中知道李沐清为何突然生气,急忙让庆生进来帮助自己更衣,小翠在一旁还是战战兢兢的不敢起身。
小翠以前从没见过夫人对自己发火,又或者说这样的突然。
“没事了,庆生你带着小翠下去准备些礼物,我和夫人待会去后厢房。”秋铭反倒像是个和事佬打发了两人。
秋铭的脾气秉性,李沐清还是知道的,除了突然休眠醒来狂躁外,还真是一个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
“刚才是不是吃醋了?给个丫头有什么醋可吃的。”秋铭狡黠的看着李沐清,心中还是十分得意。
“谁吃醋了?我是生气小翠没有规矩,看我晚些时候收拾她。”李沐清心中自然不会为难小翠,只不过是说出来给秋铭听,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小翠和庆生一样,都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主子,小翠更是李沐清嫁过来时候跟来的丫鬟,里里外外都是向着李沐清,李沐清自然是知道的。
若说刚才为何生气,李沐清自己也有点弄不懂,可能这就是女人的本能吧,抓住猎物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觊觎猎物的欲望流露出来的。
“好了,庆生他们应该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秋铭扶着李沐清出了门,阳光透过枝叶落在斑马一样的树荫下,温暖舒适。
“走吧。”秋铭看了一眼庆生和小翠,就直接往前走去。
后厢房在将军府的最后一进院子,平时没有人进出。院子里长着几棵银杏树,此时正枝叶繁茂。秋铭父母的灵位就摆放在厢房的正中间。
院子里只有莲姨一人,灵位前摆着一个蒲团,蒲团旁是烧着的熏香。秋铭站在门外,闻到熏香燃烧的味道,知道莲姨正在参拜父母,便示意夫人一起等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秋铭才敲响院门。
门吱呀的开了一道缝,莲姨雪白的头发从门缝里看去格外显眼,松弛的肌肤堆砌在鹅蛋的脸颊上,虽年迈却也不失高雅。
“小少爷,快进来。”莲姨自从秋铭出生就一直这么称呼,后来荣威将军和夫人驾鹤西去,莲姨选择为将军守陵,便从此不问世事,宛如出家之人。
听道莲姨的招呼,秋铭牵着李沐清跟着进去了。庆生和小翠也随各自的主子进到院里。
院里的银杏树下放着四个木墩子,木墩子光滑锃亮,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桌立于中间。平时,莲姨会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泡上一壶银杏茶,望着天空飘来飘去的云朵小憩。
“小翠,庆生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和夫人去祭拜。”秋铭还是很客气的交代了两人,就跟随莲姨到了正屋。
屋子里呈现一层暗灰色的色调,可能是长久祭拜的缘故,正前方灵位上用正楷书写着“秋氏荣威将军若寒”,一旁稍小些的则是母亲的名字。
秋铭取下熏香分于李沐清一支,屈身跪于蒲团上,祈祷祭拜。袅袅升起的青烟绕着屋梁久久不散,秋铭好像看到了父亲高大的形象,看到了当年在校场上父母欣慰的笑容。
慢慢的,秋铭感受到父母的体温,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更感受到了人生的不顺遂。李沐清也是如此,她的参拜不禁使她想起儿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将军夫人,更想起公公婆婆冤死的冷酷场景。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眼泪汪汪的看着木质的灵牌,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起来吧。”莲姨懂得这份感觉,已故的人就像是每个活着的人心中的钥匙,只要稍一接触,蓄藏已久的洪水刹那间就会冲破整道防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你拽进痛苦的回忆中。
秋铭握着莲姨伸来的手,树皮的触感一下惊醒了还在迷惘中的秋铭。秋铭手指轻轻的唤醒还在回忆的李沐清,两人起身作揖,回到了院子里的银杏树下。
庆生和小翠早已擦拭好木墩,乖巧的站于身后。莲姨则从屋内端来一壶沏好的银杏茶,放置在中间的石桌上。
馥郁的清香顷刻间迷得四人忘乎所以,莲姨望着年轻的孩子们心中也是慨叹难平。“听闻小少爷前些日子又出征了?”莲姨打开了话题,气氛一下就舒缓了许多。
“莲姨,秋铭这次可是把戎骑驱逐出去了,也算是立了大功,就是封赏迟迟不下,也是奇怪。不过当日在朝堂秋铭突然就睡眠起来了,应该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封赏迟迟不来吧!”李沐清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了一堆。
秋铭皱着眉头,显然心中有事。“是非黑白,赏罚分明,夫人不用担忧,小少爷自然会封赏的。”莲姨说出宽心的话望着正眉头紧锁的秋铭,知道他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问。
“天色不早了,老身也不便多留小少爷。”莲姨浑浊的眼球望着秋铭,想要让其明白其中的意思。秋铭抬起头好似领悟到了什么,就带着夫人和下人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