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伙伴

在我年少的某段岁月里,有个小伙伴曾经在我的生活里存在。她的名字叫甜甜,是一只从出生一个月就扎根在我家的不知品种的小母狗。

还记得初见它的那个冬天的夜晚,小小的身躯抖抖瑟瑟地爬出箱子,刚刚放学回家的我,很平常地接受这个新成员的加入。还煞有介事地告诉妈妈,在喂它食物的时候喊“甜甜”——我为它取得名字,这样它就会形成条件反射,你想让它形成什么习惯都可以用这个方法,我的生物知识有了用武之地,十分窃喜。

然后就是忙碌的住校生活,整个冬天在学校,一个礼拜回一趟家,关注的重点都在妈妈为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早起床学会儿习之类的,我忘了甜甜由小长大的那个过程。

那一年最清晰的一定是非典,满世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那个学校通知停课回家学习的中午,同桌那个已经叫不出名字但记得很会唱歌的男生回来兴奋地向我传达这个惊天的消息,大家纷纷表示高兴至极,欢呼着彼此暂别。然后大家收拾东西回家,然后开始了漫长的自学时光,然后就开始了几个儿时玩伴凑一起学习的场景,然后开始了看空中课堂,神雕侠侣,蓝色生死恋的情景,这些深刻的画面填满了我关于那段时光的记忆,而甜甜的成长似乎没有多大的印象留在我的脑中。

之后顺利地通过选拔考试,然后晃晃悠悠地在家休息,而其他同学在炎热的夏天为中考忙碌着。那是我迄今为止最长的一个假期,从5月末一直休到了将近9月。这段时间关于甜甜的记忆使劲想想还是很空白,在没有关注的情境下,甜甜长大,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然后甜甜再进入我记忆里的样子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伶俐乖巧,我喜欢逗它玩,大声喊它的名字,不论它在什么远的地方,听到名字真是一溜烟的跑回来,然后我就对着它大笑,良心不安地安慰似地给些抚摸,因为担心狼来了的故事发生,所以每隔几次这样恶作剧,我还是会勉强从厨房里找些东西给它吃,它也不厌其烦地配合着我的小诡计。

不管升入高中,每个周六回家,还是进入大学,每个假期回家,不管时间隔多久,它都会记得我,每次在我离家还很远的地方就摇着尾巴迎接我的回家,似乎它预先就知道我的归来似的,也许感情就是在这些东西里培养出来的吧,也许回家的激动每一次都会加到甜甜的身上,在心里已经把它物化为家的一部分了,因为它,因为家。

还记得在听到妈妈说甜甜离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泪水鹜地就涌了上来,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射,仿佛自己的生活里失去了什么东西,一种陌生感袭上心头。我不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也不是一个喜欢养宠物的人,不那么有坚决的爱心,但听到这消息的那刻的泪水,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不确定自己不舍的是什么,也许是已融化为我生活一部分的甜甜,也许是它陪伴的那段黄金岁月里从懵懂天真到逐渐成熟的生活轨迹。

那个小伙伴最后走了,在我生命中出现了将近十年,断断续续的相处,在不经意间已经融进我生命,融入我生活,她走了,带走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习惯,带走了我习以为常的状态,让那段岁月的记忆再一次清晰起来。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还能够健康生活的今天,珍惜身边每一个在自己生命里停留过的人和物,珍惜,感怀。

谨以此纪念我和甜甜走过的十年时光。一路走好,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乖巧伶俐,在一个女孩成长的黄金岁月,谢谢你陪我一同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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