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托翁(托尔斯泰)最后的日记,时不时地,托翁会在日记的末尾附上一句:“要是还活着的话”,并在这句话的后面写下隔天为某月某日……
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句话,都仿佛自己看见了一种无声的慌乱与惧怕,然而,这慌乱与惧怕并不来自托翁,而且,也不属于托翁。
稀松平常的几个字,愈合在一起便成了一种捶死的挣扎,一种无可奈何的提醒,一种猝不及防的告诫……大概是如此吧!故而那句话带来的种种感受,是属于我的,也因此,是来自于我的。
要是还活着的话,我是否让明天与今天成为了同一天?要是还活着的话,今天的遗憾是否可以在明天得到补偿?要是还活着的话,今天的绝望是否随着我去到了好不容易还活着的那一天?要是还活着的话,我是否可以不再叹息今天的悲伤?要是还活着的话,我是否可以将今天的悔恨留在今天?要是还活着的话,是否就能真正做到对生命感激不尽?要是还活着的话,是否可以因为知道昨天不会回来而珍视还活着的这一天?要是还活着的话,是否会仅仅因为还活着而潸然泪下?
托翁早已逝去,我无法得知他找到了多少问题的答案,或许正因为是托翁,才带着了更多的问题、更多的遗憾而离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百感交集的世界?
又因为是托翁,闭上眼的那一刻,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终了与结束,也许更多的是一种我们无从得知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