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有抬头好好看一看天空了?那天空中的白云是否还和你童年时看到的一样自由自在地游着、飘着?现在的你是否觉得天空已不再蔚蓝?白云亦不再飘逸了?是天变了?云变了?还是我们清澈的眼睛变了?抑或是我们童真的心变了?哦,请暂停我们匆匆的脚步吧,让我们回到年少时,跟着迟子建去看一看北极村的天,感受一下北极村的童话世界。
“天上缀满了云,雪白雪白的。它们有的像兔子蜷在那睡觉,有的像猫在捕捉老鼠,还有的像狗、像鱼。它们自由自在地游着、飘着。天真大!它能容得下那么多的云。云多好啊,它可以睡觉,可以奔跑,可以俯身看到树木花鸟,可以仰头望见星星月亮。对了,听爸爸说,云还可以化作雨、变成雪呢!”
“太阳沉下山了。天边飞着晚霞,深一块,浅一块的。它们有的大红,有的粉红, 有的则金黄。那大红的像炉膛的火,粉红的像小猫的舌头,金黄的像大公鸡的尾巴。 它们深的颜色变浅了,浅的更淡了,星星就眨着眼跳出来了。”
这就是七岁的迎灯眼里看到的北极村的天,小小的灯子是那么的纯真可爱、善良易感。只有最清澈的眼睛才能看见最美丽的风景,也只有最善良的心灵才能感受最美好的情感。自从被妈妈送到北极村姥姥家以后,灯子在北极村的生活如同童话一般美好。这里有最美的风景,有最宠爱呵护她的亲人,有视她如亲孙女的“老苏联”奶奶,有忠诚的小伙伴大黄狗“傻子”……那样的童年是活泼纯真的,是自由自在的,是无忧无虑的,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
然而热闹的欢乐可能只是表象,温馨的生活背后,哀伤与痛苦总是如影相随。天真烂漫的灯子在感受着爱与温暖的同时,总有一丝淡淡的哀愁萦绕心间。她牵挂“老苏联”奶奶孤苦伶仃一个人;她心疼姥爷在知道儿子死讯后默默承受丧子之痛;她可怜姥姥连儿子死了,都还不知道;她同情大黄狗只因为咬过一个人,就被沉重的铁链永远锁住了自由……
她感知着这些痛苦,试图用自己纯真的心灵去抚慰那些伤痛的心。她尽量地去陪伴村里人都不敢去看望的“老苏联”奶奶,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姥爷的秘密,她向“傻子”伸出了友爱之手……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美满的结局,小小的灯子面对现实带来的苦难,有时只能感到无能为力。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姥姥不再允许她出门去找“老苏联”了,她心里纵有万般牵挂,也只能遥遥地思念;她守护住姥爷的秘密,却并不能消减姥爷心里浓重的哀痛;她亦没有能力把傻子从锁链上解救出来,还给它自由。这些都让灯子的童话世界里不再只有阳春白雪,而是充满了无奈与遗憾。
灯子的心境变了,因此眼里的景色也变了,天也变了。“连绵几天的秋雨,更增添了寒冷和寂寞。色彩斑斓的远山被笼罩在蒙蒙的水雾之中,闪闪烁烁的,像个躲避挨打的孩子。” “天色失却了以往的纯蓝,变得灰白、惨淡。”
以住单纯的生活也产生了剧变,“老苏联”奶奶在对她的思念中离开了人世,死时孑然一身,连眼都闭不上。伤痛促使人成长 ,“老奶奶永远地睡了。她的房子永远上了锁,烟囱也永远不会冒烟了。冬天,苦闷的冬天,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几岁。” 她也要回家了,要离开北极村了,要与这个她苦涩而清香的童年摇篮告别了。
清明过后,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让自由之子、这曾经让我羡慕和感动得落了泪的黑龙江,挟同我的思恋、我的梦幻、我的牵牛花、蚕豆、小泥人、项圈、课本、滚笼、星星、白云、晚霞、菜园,一起奔涌到新生活的彼岸吧!”就在船儿开始加速之际,大黄狗“傻子”挣脱了铁链,追随它的小伙伴来了。“它骏马般地穿过人流,掠过沙滩,又猛虎下山似的跃进江里。”“它带着沉重的锁链,带着仅仅因为咬了一个人而被终生束缚的怨恨,更带着它没有消泯的天质和对一个幼小孩子的忠诚,回到了黑龙江的怀抱。” “傻子”的这个意外壮举,让人见识了什么叫忠诚与友谊!
故事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怎么能让灯子带着两次生死离别的惨痛经历而离开呢?那样过于残酷!因此在最后的结尾,作者让灯子在“傻子”跳江后,看到了老奶奶提起过的美丽的北极光,粉的、红的、金的、绿的、蓝的、紫的、灰的、白的……那提前出现的北极光照亮了灯子的心,也让读者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极寒天气里那团火光的温暖。
“假如没有真纯,就没有童年。假如没有童年,就不会有成熟丰满的今天。”合上书本,看着照片上迟子建温婉动人的笑容,我们都知道那个在北极村长大的纯真的小女孩早已拥有了成熟丰满的人生。那么就让这个温情而又哀伤的童话故事永远地珍藏在你我的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