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一段时间以来,有的人一直坚持着写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有的人走着走着停下了,这些同学一定是遭遇了比诗和远方更急迫的事情。感谢老师的理解。
而珀就是那个走着走着停下来的同学。自从去年11月份,她便停止了笔耕,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女儿毕业的脚步临近,扰乱了她写作的心湖。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试问有谁不心系自己的孩子!
B厂是很多人心仪的单位,珀也是其中的“粉丝”,它离家近,国营单位,收入稳定。唯一的缺点是个人发展渺茫,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曾经也怀揣梦想,但若干年过去,却被温水炖成了“煮青蛙”,终年闷着头拉着磨盘。
涝坝多大,鳖多大。民以食为天,珀首先想到了温饱问题。于是拒绝了所有的招聘启示,让女儿全身心投入了备考备战。不曾想,这次招聘女儿败北。
这次失败深深地打击了珀,也挫伤了女儿一颗傲娇的心。
虽然之前也想到过失利后的应对办法,那只是想象中的淡然一笑,但当事实发生时,心却疼并痛着。
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接受任何劝慰。她知道别人的好心好意,但都很苍白。事实是没几个人的问候,连最要好的铜,她也没打一个电话。
多少个夜晚,她从午夜的恶梦中惊醒,便睡意全无,睁眼到天亮。
枯坐闷想了很多天,终于有一天,她那已掏空虚弱的身体想吸收一点儿烟火和光亮。
她熟练地拨通了甲乙丙的电话,大家都正忙着自己的事情呢。
然后她心里责备这些冷漠的人!
打掉的牙只能往自己肚里咽。原来这些周围的人也都是些“可怜的人”,曾经都遭遇过类似的打击和挫折。而那时的珀却浑然不知。
甲的孩子初中时学习拔尖,但到了高中却象变了个人,沉迷游戏,最后补习一年走了三本;乙的儿子大学毕业后都与父母的单位无缘,如今还在摸爬创业中;丙的母亲因意外撒手人寰,当时丙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细想她们当时承担的悲痛和打击和她无异或更胜一码,自己不也淡然视之、处之吗?自己不也继续着自己的成功与得意吗?问题的本质是刀没剜在自己身上不知疼。
一桩桩往日的情景像过电影又像洗去萝卜上的泥巴:那时她对甲的孩子心里只叹“太可惜,不争气”,对乙的儿子也担心和发愁,更明白乙夜夜难眠的痛苦,但嘴笨不知该怎么宽其心,对丙的难过设身处地思考不深刻,她伤心老母去状的悲惨,而珀更可怜自己幼年丧母的孤苦伶仃,孰更惨?珀惨,所以她木讷。
直到有一天,一位至亲看见郁郁寡欢的珀,他忿然说:你钻惯了狗洞子,还让千金复钻?
痛快!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忽然想起巜牵手》的唱词: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
没有血浓于水的真情,怎会痛得那么真切?没有共沐岁月的风吹雨打,怎会开怀畅饮时千杯也不醉?
翌日早,一向节俭的珀走进了“纤丝坊”,这是她平生不多的几回因洗头进美发店。她想明白了,一副颓唐凌乱的倒霉相给谁看呢,不理解的人会不屑地说“多大的事,至于吗”,不睦的人心里窃喜“活该,哈哈,再蹦不起来了吧”,站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说“反正与咱没关系,爱谁谁”。经理发师一番洗、吹、拉,珀萎靡不振的面貌有了很大变化,她穿上那件暗红色风衣,正了正衣领,抹上淡淡的口红,向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走去,今天她要买一尾大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