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琴瑟岁月

又是一年除夕夜，宋曲殇看着春晚吃着丰盛的饭菜，电话铃几乎是和漫天的爆竹声同时响的。她激动的拿起电话，才发现是易非的来点。看着屏幕上学长那两个僵硬的字体，她的心也跟着僵硬了一下。寒暄了几句，宋曲殇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之前她去过一次“品尚”，老板好像重新装修了一番，那里面的格局也都变的不一样了，就连她以前和付流年常坐的那个玻璃窗上的字，也都换成了新的。那句曾让宋曲殇心动的“这一刻，我遇见了你。”已经被一句轻飘飘的英文“I don't want to go back, just want to go on.”代替了。

那大概意思是，我并不是想回头，只是想继续往前走。宋曲殇在那里坐了一下午，她拿了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和当时付流年给她拿的那本封皮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付流年当年拿的那本书。

宋曲殇那个下午在那里把那本书看完了。她还在书的中间夹了一张卡片。那卡片上写着的，是她想对付流年说的话。她希望有一种缘分，可以让他看到那本书，那张卡片。

那上面写着：“如果有时光机，我真想回到第一次和你来这里的那个下午，我还点一杯蓝莓汁，阳光正好打在你身上。我们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你去一次‘Livehouse’，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把书放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本当年她读的《飘》，已经被翻阅的烂的不成样子，书皮皱成了一团。但是只有她知道，那本书是她看过的，因为当年的她，在书的扉页写了字，她的字体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取下那本书，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里面有付流年写在书的每一页上的话，那些话都是他一个人来“品尚”的时候写的，那上面写满了对宋曲殇的思念。

“今天你怎么没来。你好像又生我气了。你还会不会来这里？是不是再也不来了？”那些话就像唠家常一样，占据了书的每一页。他每次来都会拿这本《飘》，期待那些字下面会有他熟悉的笔记。

那之后她一个人也去过“Livehouse”，这些年民谣越来越被人重视，“唇锈”越来越火，也不怎么来“Livehouse”这种小场子了。其实早在2003年的时候，“唇锈”就改名“低苦艾”，象征着荆棘丛中背芒而生的苦艾草，生长在低处，有离土地更近的意思。只是付流年一直习惯叫“唇锈”，所以宋曲殇才跟着叫的。

宋曲殇和付流年去看演出的时候，“低苦艾”也算是小有名气，但那个时候民谣似乎还不是很被重视，而今时不同往昔。这不大的“Livehouse”早已从地下搬到了地上，成了L区黄金地段的高级酒吧。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它依旧敞开胸怀接纳着一个又一个不太知名的乐队，以及怀抱着拥有滚青梦的屌丝们。他也毫不犹豫的送走了每一个像“低苦艾”一样有前景有梦想的少年和乐队。

宋曲殇看着窗外，还是一样的银装素裹，还是一样的美丽，却显得有点清冷。漫天的烟火也不过如此，还记得高三的那个除夕夜，付流年还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看春晚，一起看烟花。那个时候天真的她还对着一整个五颜六色的天空许了愿。

可是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愿望之所以叫愿望似乎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只有实现不了的才叫愿望。

她看着他微信的朋友圈，半年来他好像就发过三条动态，还都是那种和工业机器人有关的公众号推广文。宋曲殇踌躇着要不要发一条消息过去问问。

最后她还是写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以群发的方式发了过去。但是只有宋曲殇知道，她是借着群发的幌子在等付流年的回复罢了。

对方很快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还附带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激动的宋曲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要回复什么，好像一句新年快乐就是终结，再问其他的似乎就显得太过明显了。但是不问的话，似乎话题也就此了结了。

曾经的他们好像什么都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就连中间的八卦也可以轻松的聊，而如今的他们好像正儿八经聊聊近况也成了一种奢侈的事。

趴在窗台上的宋曲殇心事重重。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站在阳台上的付流年。正在他纠结要不要给宋曲殇发过去那句他早就打好在对话框里的新年快乐的时候，宋曲殇的消息却及时的过来了，他在第一时间回复了她，他在等她的下一句，他猜可能是最近好吗，或者是好久不联系了，亦或者是问问他上次的电话是不是他打的，或者别的什么都行，但是宋曲殇没有，那条消息就像真的是群发的一样，可能都不期待回复。

自从周雅丽高三那个暑假从北京回来后，本来删了所有陈彬联系方式的她，无意中却发现了他的微博。她选择了悄悄关注，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发些什么东西，都是一些在哪里演唱的照片罢了。那些微博看上去很官方，更像是一种宣传。只是他好像变了，不再是北京看到的那个样子了，变得成熟了，清爽了。

苏白依旧没联系过方硕，只是方硕没有料到，她会有想要回头的一天，他也会有不在的一天。方硕想，这大概就是自古天公不作美，难逃命运始作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