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对“放松”颇有心得。
退休之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终于可以放松了。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到了就能做到,退休前大概5年的时间我每天早晨4点多会醒来,然后考虑一天需要做的事情,单这一点,我退休之后大概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才做到能6点多醒,我想这大概算是放松的一个表象了。
“放松”和“闲下来了”好像并不是一回事,有时躺着坐着无所事事也会浑身酸痛。
“放松”和“松懈”好像也不是一回事,有时松懈下来再想做一件事情好像会费更大的劲儿才能回到某种初始的状态。
弹钢琴的时候,手指、手掌、手腕总有某个点会隐隐酸痛,老师用了很多形象的动作让我们体会放松的感觉,但总是脑子会了手不会,记住了老师说的一句话“放松的稳定叫控制”。没学会放松,对“控制”倒是有了新的体悟。
在老年大学学唱歌、上时装形体课、学太极拳,别的同学都是腰疼、腿疼、嗓子疼之类的,我总是肩膀疼,反思了很久,发现很多时候自己以为很放松,只专注眼前的事情,其实内心追求完美、想尽快学好的那个劲都集中到肩膀上了,该用劲的地方反而没好好用劲。
后来跟一老师学嗓音发声技巧,他让我放松,我说我已经很放松了;他说你没有,我抖抖肩晃了晃身体说真放松了,他说你还没有真正的放松,那一刻我很无语。他问我能不能用手臂压一下我的肩膀,我说可以。他将双臂放在我的肩上,两手交叠压我的肩膀,在某一刻我感觉有气贯通身体一直到了脚底,恍然大悟什么叫放松。
放松,是寻回生命自在的节律。它可以是走向外在的自然,在自然的怀抱里,我们不再是那个被社会角色定义的“我”,我们重新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与万物共鸣的生命;它也可以是回归内在的专注,如海岸守望潮汐,来着不拒,去者不留,当心神全然灌注于当下,时间便失去了催逼的魔力。它是一场与自我和解的“认知革命”,是从“我必须如何”的紧箍咒中解脱出来,坦然接纳一个“可以不必如此”的自己。它允许我们从社会的期待与自我的驱策种抽身,承认生命的有限与精力的边界,从而为灵魂腾出喘息的空间。
无论是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还是苏轼的“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都道破了“放松”的真谛——它并非依赖于外在环境,而是一种“闲适”的心境,是一种贯穿于行走坐卧之间的修行,让我们寻回生命本来的、自在的节律。
此刻,不妨轻轻地做一个深呼吸,感受气息如何充满你的胸腔,又如何温柔地离开。这短暂的一瞬,便是放松的开始。愿你我能在生活的张弛之间,活出生命的从容与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