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在角落的编织袋里,用水瓢舀了一瓢苞谷,端着迈出了大门,把瓢里的苞谷洒在了院子里。
苞谷才落在泥地上,那群在地上啄食的鸡就奔了过来,开始争抢地上的苞谷。
李老汉看着那几只活蹦乱跳的鸡崽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这里,人是老人,屋子是老屋,只有这些毛绒绒的鸡崽子,才是年轻的,才有活力。
李老汉虽然心还年轻,但他的身体状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人了。说不定那天双腿一蹬,就倒在了地里、路上或是睡了几十年的老床上,就此长眠在黑暗的棺材里,直到最后,化成一抔黄土。
他并不畏惧,对于生死,他看得很淡。
他进屋抬了一张椅子出来,放在屋檐下,随即坐了下来,看鸡崽子们吃玉米。
肥啾啾的母鸡垂着头,从地上啄起来一颗苞谷粒,然后昂着头一口就吞了下去。
它屁股后头的鸡崽子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啄食,只是它们还太小,咽不下整个的,所以便只学了个动作,啄起来又丢到地上。
李老汉一拍脑门,笑了笑,说:“诶?还有你们啊!我给忘了,哈哈,等着。”
他摇了摇头,从墙边拎起来一个锑钵,走进屋里。他往锑钵里舀了小半瓢包谷面,泡了一点早上剩下的面汤,搅拌后便端了出来,放在地上。
他“咯咯咯”地吆喝着,引鸡崽子上来。
大鸡吃完了苞谷粒,也跟着凑了上来,挤开了围成一圈的鸡崽子,埋着头吃鸡食。
李老汉喝道:“走远点,这不是给你们吃的,谁再凑上来,我就去烧水拔毛了哈!”
那群鸡被他的大嗓门吓到,顿时就往四处逃窜去了,母鸡一跑,鸡崽子也跟在后头,跌跌撞撞地跑。
李老汉哑然一笑,说:“这可不成,这些小东西不吃鸡食活不下去,我得想个办法。”
半晌后,他把院子里的大鸡都捉起来,丢到了鸡圈里,还把圈门关上了。
他想了想,又把母鸡拎出来,丢在了地上,让母鸡领着小鸡去吃食。
母鸡一落地,便扑腾着翅膀,一跃而起,落在了锑钵旁。那群四处闲逛的鸡崽子,看到鸡妈妈,就围了过去,把头埋在锑钵里,啄食吃。
李老汉说:“嗯,这才对嘛,多吃点,吃得饱饱的,长大了好下蛋。”
这时,他又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的那只大公鸡。他脸色一沉,有些郁闷,嘀咕道:“诶?我的大公鸡到底跑哪里去了?难道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