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谢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为了在盛夏到来之际,我还能穿上去年的长裙和衣裤,最能消耗脂肪的晨练,我坚持得很好,特别是近段时间,我一天都没有落下。

今天,我快走二十多分钟后,也才六点半左右。这个时侯的阳光已经很耀眼了。它们穿过由栏杆和蔷薇(或者是月季)花相辅相成的院墙间隙,一缕缕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斜斜落下去,在这家公司院外的人行道地砖上,拓下一块块金灿灿的光斑,散落在叶子形成的不算浓厚的阴影中。我一边快步走,一边频频回头,在浓郁的叶丛中找寻那一朵朵曾经照亮我眼睛,感染我情绪的浅红的花朵。

"你已进入警戒范围,请尽快离开!″蹲在栏柱顶端的摄像头,眨着红眼睛,一遍遍地驱赶我。对这种没有判断能力的鹦鹉学舌式电子设备的提醒,我给出的反应是不予理会。我尽管走我的路,一直走出它的警戒区,它才完成警戒任务似的安静下来。

我还在寻找那花瓣细腻润泽,色调柔和淡雅,散发着芳香的白中透粉的花朵—— 白中透着浅浅的粉,粉中又揉和着淡淡的黄,几种颜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找不到一点起承转合的痕迹。月季的品种太多,我一直傻傻分不清,皆因为蔷薇花香味差异不大,花色花型又有很多相像,还有就是,它们之间的亲近与交集,比如,有的月季也可以像蔷薇那样爬满墙,而蔷薇粗壮的植干上可以同时嫁接好几个品种的月季。所以每次看到这一类的花朵,心中都会浮起淡淡的疑惑和迷茫,后来干脆随性了,想叫月季叫月季,想叫蔷薇叫蔷薇,反正都差不多。

我正在寻找的这种蔷薇花,还在仲春时节,空气中还泛着淡淡的凉意那会儿,这些蔷薇枝条上就已经开始长满了花蕾,并陆陆续续开放了。正如我前面说过的,这种微微合拢蜷缩,将花蕊恰到好处包裹起来的花型,白里透红的花色,绸缎一样细腻的花瓣,大老远就能闻到迷人的花香,总使我在走这一程时,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一边欣赏初夏最出众的美景,一边贪婪地深吸这让人心醉的、不带半点怪异的自然花香,同时还在心里颇具赞赏地感叹:这是什么品种啊,也太香了吧!漫步在这一墙蔷薇一路芳香中,任摄像头眨巴着眼睛一遍又一遍聒噪着驱赶我。

现在,在找寻无果的失望中,我确信那美丽迷人的花朵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令人迷醉的花香也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清一色的绿意,在曾经开过花的地方,结出了和绿叶同色的果实,椭圆形的果实仿佛没有成熟的山楂果,果冠留着花瓣败落后的残蕊,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淡淡遗憾与感伤。

花无百日红,这是生命的常态。人的生命状态也是一样,从最初降临世间的懵懂无知,到经历青春年少的豪情与彷徨,再到壮年的老牛式悲壮,最后到达人生终点时挥别尘世的决绝,都充满着不容我们选择的无奈。

人的生命之花,应如这一墙蔷薇,存在的时候尽管绽放美丽,逝去的时候也不必惋惜。

世间万物都不是永恒的。再美好的东西都有失去光鲜亮丽的那一天,流光飞逝,暗哑过多少曾经的回忆,太多的美丽都是流星划过夜空时的那一瞬。尽管令人惋惜,但主宰这个宇宙的规律本质就是无常。你若介意,想牢牢掌控什么,必然会留下无尽的失望和茫然。

也只有握住当下,才是真正的握住了存在的意义,就像现在我眼前这枚蔷薇的果,它就这么像一颗翠绿的玉珠,有形有色又有质感地握在我手里,我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不是它前期已落败的鲜花,也不是它几个月后成熟的种子。

那么,此时我何必执着于春去的忧伤,又何必寄望于秋来时种子的成熟。我尽管感受当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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