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村庄
常常想起儿时生活的村庄,是祖上留下的宅子和菜园。那是山区小镇的边缘,村民住的都是窑洞。
我家住在村北头,与亲叔叔隔壁,再往北还有两家人,也是兄弟两家,兄长叫石头,弟弟叫万章,这两家的大人和小孩几乎不与我们村里其它人多说话。我们四家的对面是一个大土丘包,砂石居多,土壤少,土丘上不长树只长草。土丘东面是一条小河。从我家出来往南边走,是我的七爷家,七爷家有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当然我是叫他们叔叔姑姑。往南过了七爷家,就是八爷家了,八爷家有男孩两个、女孩一个。我的七爷、七奶、八爷、八奶都不爱言语,也许是不给我这样的小孩子说话吧,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春节到他们家坐坐吃点糖果瓜子之类的,其他的几乎没啥交流和交往。仅仅是每天上学都路过他们家门口。好像常常闭着门,很少见开大门的时候。我叔婶都是很好的人,家里有弟弟和双胞胎妹妹,其乐融融。七爷家对面是农田,麦田里常插种豌豆,豌豆荚甜甜的,年幼的我们,经常趁大人不注意时跑到田地里摘豆角吃。八爷家对面有两户人家,一家姓吴,一家姓石。
村子很小,就这么几乎人家,同龄的孩子更少,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下午放学后会在村子里玩一会儿,偶尔天黑了才回家,妈妈便说:再不回家就玩成疯子了。我心里很害怕,便记得下次早点回家,真害怕自己成了疯子。因为村子里常常会出现一个女疯子,穿着破烂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到处捡烟头吸,听说是谁家媳妇,啥原因傻掉了。还有七爷家的大姑娘,我的姑姑,每年夏天都会发疯,又哭又闹,当她疯了的时候,我上学路过她家门口,看见我便叫我,让我帮她写封信给她的干爸爸,每年都这样对我说,不记得写过没有,不知道她有没有干爹。
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想想也许疯姑姑有干爹。他们一家是外出逃荒十几年才回来的,也许在外边认识了好心人曾经很关照她吧,也许曾认她为干女儿呢。
村子里的小河,清澈见底,小时候常常在河边洗衣服,捉泥鳅,抓小鱼。长大后,小河干涸了,后来连河道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