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魅心中一惊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震唯看了一眼白羽,道:“十里之外,有人正在往我谷方向而来。正是早上送走的那天后身边女子。目标正是小羽。”
白羽一脸茫然。白魅却是疑惑不已:“谷主还会读心术?但距离如此之远,纵使会读心之人,也没有如此……”
震唯道:“我本不会,但养了许多会的小玩意。”说着,一只绿色的软软圆圆好似一团毛线球的小东西就蹦上了震唯的肩。
“绿绿!”白羽拍手笑道。“来姐姐这里呀!”
被叫做绿绿的小东西居然还长着一对可爱的小眼睛以及嘟嘟着不知道在讲什么的小嘴。它听到白羽叫它,呜啊叫了一声,迅速的跳到了白羽肩上。
“就是这个…动物吗?”白魅有点难以接受。
“不是它,姐姐。谷里有养了数百种奇异的鸟兽,各有所长,师傅说的那几只都在外面看门呐,它们和师傅之间有感应而已。绿绿是最没用的那一只,所以整天粘着人,哈哈,是不是,绿绿?”白羽戳着绿绿软绵绵半透明的“身体”,戏虐的看着它。
绿绿好似生气了一般,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讲什么,然后撅起了嘴。
震唯无奈的咳了一咳,道:“丫头。却是没有玩笑的时间了。赶紧的走吧,你姐姐不是有瞬间传送么,你俩人快走吧!我虽不怕这来犯之人,但……走吧走吧,避过这一阵子,回来再好好跟师傅叙旧。”
白羽道:“噢……那好吧。姐姐我们先去别处玩玩,明天再回来吧!”她一脸天真的看着白魅。
白魅带着一堆难以消化的信息,看了一眼震唯,欠身道:“如此便谢过谷主了。”眼睛却盯着桌子上的玉佩。
震唯笑了一笑,抓起玉佩放回白羽手里,朝着白魅一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丫头留好了,你师兄这么多年在谷里,也没得到什么好玩意,就这一片心意,你得好好存着了。”
白羽抓着玉佩,脸上浮起一丝忧伤。怔怔得不知说什么好。
白魅也握住她的手,眼睛却看着震唯,轻轻说道:“既是师兄给小妹的私人物件,那小妹你一定要收藏好了。姐姐就当没见过,你回去也不可给人再看,知道了吗?”
震唯一笑:“走罢。”
白魅点点头:“就此别过,感谢二位多年对妹妹的恩情,来日再会。”
话语之间,身周闪起白色的光芒,光芒渐盛,呈旋涡状急速旋转,而后姐妹俩就在漩涡中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只呜呜呀呀的“绿绿”。震唯“唉”了一声,摇摇头,罢了,唯愿绿绿从此以后好好保护着小羽,小羽好好保护着绿绿罢。这两“人”却是不知,她们都是谷里最最珍贵的……
随后他将夫人轻轻扶住,让其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后,道:“好生休息。外面有些小事,我去去就来。”夫人温柔一笑,朝门口推了推他。
他转身走出屋子,直往谷口掠去。谷口,几只守谷的巨雕已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呜咽不已,羽毛散落一地,有气无力,奄奄一息。门口的几株百年老树也从中生生折断,草地上各种被烧成焦黑的痕迹……
两名妙龄女子冷冷看着他。
震唯紧紧握住双拳,额头青筋暴起,道:“昨日是在下哪里招待不周么?怎么好好的两个小姑娘,不在屋子里绣花,不在榻旁伺候主子,却来我逍遥谷前找几只小鸟儿撒气来了?”
一女子冷冷道:“奉命而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不想小事闹大,你把那蓝眼小丫头交出来,便留你一条生路罢。”
震唯似听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天长笑了一阵。而后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道:“老夫若是不交呢?天后是否叮嘱两位要将此谷填为平地?”
另一女子道:“不识抬举?那就让你懂点规矩!”话音刚落,手中就燃起一团赤红火焰,朝着震唯的方向掷了过去。震唯暴喝一声,扬起手掌,掌心凸现一团绿色光球朝着火焰正撞过去,两球撞在一起,一声巨响,法术撞击产生的巨大能量化做令人无法直视的道道耀眼白光,随后光芒消失,两女子都被震得退后几步,而震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背后,还腾起一只约有2人高的巨大白色山鹰。
白色山鹰扇动翅膀,就带起阵阵飓风,锐利目光如炬,扫视着前面的两名入侵者。
两女子一惊,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姐姐,我昨日确是探了这谷里所有人的法力,却没见这大鸟儿!这可怎地是好?我们两人必是拼不过他一人一鸟的!”
被称作姐姐的女子凄然一笑道:“然而我们还有选择吗?空手来,再空手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一博!”话音落,目光转,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再拉开,双手之间便凭空多出一条赤色长鞭,再一看,说是长鞭也不是,确是更像一根法术丝。女子挥起法术丝,丝尖锋利无比,直取白鹰咽喉而去。
白鹰见劲敌来袭,怒啸一声,双翅一拍冲上半丈,轻松躲开法术丝的纠缠,然后亮出一双利爪,直往女子方向抓来,意欲擒“王”。谷内的东西,样样都是有灵性的。
而另一名女子则和震唯对上了。但毕竟姜是老的辣,很快震唯手中的绿色之光便占了上风,还有四面八方涌来的绿色藤蔓一起加入战斗,纠缠着姐妹俩不放,让两人疲于奔命,节节败退。
这一边,数十里之外,软塌上的流光天后神情渐渐不耐烦,一会若有所思的远眺,一会撩起身侧秀发把玩,一会轻轻敲着榻木。
侍冬冷冷一笑:“不用再等,等不到了。”
天后正在敲击的手指僵在半空,而后轻轻收回,轻握拳,也侧转过头,回以一个妩媚的笑容,用几不可闻的唇语说道:“以后在皇子面前,说话可得注意些。”说完这句,又转大声道:“该等的人已等到了,其他人,等不等得到朕也无所谓了。”
侍冬一笑,抱住剑,默默前行,不再言语。
天后侧眼看了一下夜云歌,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一般,恍惚出神。
不管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的,只要他愿意乖乖回去,抗这未来的流光千秋万代,那就够了。毕竟是自己亲侄子,自己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好?为了流光好?相信他也会明白的。
但…她又转头盯着侍冬,继续唇语道:“你看到什么了?”
侍冬身为半神,不仅功力高深莫测,来往三界自由,还有能够有预测未来之力,但仅能预测和说出部分不泄天机的内容。
侍冬未吭声,只是抱紧了身侧巨剑。从第一日诱魔兽至逍遥谷中,用金水试探出夜云歌身份时,他就看见了白羽。那一刹那闪过的无数未来预言,都在喃喃告诉他,流光大难之日,必需此女方可避过劫难,但绝不应在当日被天后带走成为试验体。
身为签下契约的流光守护神,他要保流光未来,就必得保此女。
当然,第二日诱她姐姐前来带走她的,也是侍冬。
侍冬并不是个好人。因为他原本就不是凡人,他是半神,所以他并未有任何慈悲之心。而所谓慈悲,也不过就是对另一些人的残忍罢了。他要做的,仅是保他契约之下流光城永不覆灭。所谓的人间悲欢,数千年里看得多了,也就淡了。
天后还在看着侍冬,侍冬唇语回了一句:“我让天后莫要纠缠,天后执意让她们去,那么这两人就永远回不来了,自然也不会再有第三人被送来。”而后并不再与天后多话,径直移动到夜云歌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追捕之皇命在身,必要捕到,才能复命。然而,月族藏身之所,岂是两个凡间女子找得到的?
天后冷眼看着侍冬,双手紧握,神色冷峻。这一刻热一刻冷的怪脾气使者,真正是不把她一朝天后放在眼里!幸好如今流光已不再过分依附于他!
数日后。
神秘而茂密丛林渐渐散去,那丛林深处云雾缭绕的神秘逍遥谷也隐入深处去不复见。越来越开阔的平原与远处高耸入云的连绵山脉呈现在眼前。
平原上星星点点的农庄与三五闲散悠逸的人群,为大地装点着生机。
一道宽阔的河流从遥不可及的山脉中蜿蜒而来,愈近而愈气势磅礴,于平原之间畅行而去,滋润着这一片肥沃的土地。
旭阳初生,洒下一片金光,在河水之上,熠熠生辉。
夜云歌不禁有点眼眶湿润。这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回到的地方。因为从未见过,却如此亲切熟悉。
一众人沿着河水前行,路侧有遇见众人的,都慌忙下跪行礼。天后微微点头示意。
而后她骄傲一笑,纤指朝向远方,对着夜云歌说:“云歌,此时你双目可及之处,便都是流光领土了,这些人,都是受我流光庇佑的子民。”
夜云歌四望,眼中一片惊奇之色。
“从今以后,也都是你的领土,你的子民。”天后看向他。
夜云歌迟疑了半响,握紧双拳,用力点了点头。
从前那个云歌,还会存在么?还能存在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