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人间词话》的时候要想弄懂王国维的思想必须要从西方哲学入手叔本华、休谟、柏拉图的哲学。要说叔本华的哲学我们还得从《人间词话》里的一段内容入手,原文如下:
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学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
这句话很奇怪,为什么写实家也是理想家呢?按照我们今天的分类“写实家”与“理想家”很容易让我们理解为现实主义者和浪漫主义者,但这是错的。王国维受叔本华的哲学与美学影响很大,除了《人间词话》常常出现叔本华的影子之外,《红楼梦评论》简直就是叔本华的中国版。
说起叔本华我们不得不说他的著作:《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
这本书是一本极其难读懂的书,抛开一系列的高深理论,言简意赅地介绍,如果介绍不得当,或者产生歧义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因为读懂这本书必须要满足四个条件:
第一、通读叔本华的博士论文;
第二、要非常熟悉康德哲学;
第三、要非常熟悉柏拉图哲学;
第四、要理解印度婆罗门的宗教思想。
从以上要求我们也可以提炼出叔本华哲学的三大基础,分别是:康德、柏拉图和婆罗门宗教。康德和柏拉图我们之后会重点介绍,今天就说一说婆罗门宗教的一个奇特观点:摩耶之。
“摩耶之”是古印度的宗教经典概念,它说的是:我们认为的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婆楼那神施展的幻术,全是假的,一旦婆楼那神收回神通,宇宙将全部消失。那么婆楼那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答案是:“我高兴,自娱自乐而已。”
这与我们今天熟悉的宗教观念很不相同,无论是佛教、还是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是爱我们的,保佑我们能够渡过难关。但为什么宗教都必须是积极的呢?我们要知道在上古时代人们生活得非常艰难、危机四伏,在某些时候把神明理解为坏人本质上来说也能够说得通。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婆楼那神并不算坏,只是不喜欢把人类太当回事儿,他只不过是用幻术自娱自乐而已,恰巧制造了摩耶之幕来迷惑世人而已。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摩耶之幕给我们呈现出来的假象,从哲学意义上来说,就是”表面现象“。
叔本华的《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其中“表象的世界”就源自于“摩耶之”,他认为:“世界是我的表象”,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真理,我们认识到的世界,我们以为真实存在的万事万物,都不过是感官和大脑让我们以为是这样的。我们并不能够知道真实的花、鸟、鱼、虫、山、河、天、地是什么样的。
这并不是否定物质的存在,重点是在说人类受限于自身的感官能力,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没有了视觉、听觉和味觉又会认识到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王庶文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