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那些奇人异事7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旧恩，故投之。徽赍金百斤，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谓子弟曰：“如闻尔朱兆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逃于它所，使人于路邀杀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勋赏。兆梦徽谓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既觉，意所梦为实，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兆疑其隐匿，依梦征之，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尽以输兆，兆犹不信，发怒，执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摘自《资治通鉴·梁记 高祖武皇帝十》
文／图 七品草民
这则故事，类似寓言童话，在南北朝更迭中的一个小插曲。看到这个地方，脑袋嗡嗡的，宣武帝、孝庄帝、 孝明帝、孝武帝、孝静帝更换频繁，以至于我分不清到底是那一个帮的，再找出第一册，看了目录发现这本《资治通鉴》是节选的。难怪，看乱了。南北朝时期，朝代更迭 ，群雄并起，人物太多。
故事中主要人物尔朱兆，为尔朱荣报仇攻陷了洛阳， 囚禁了皇帝。城阳王徽（元徽），皇帝舅舅的女婿(就是表妹夫)，也在尔朱兆追杀当中。寇祖仁，受元徽推荐提拔，家里有三个人做了刺史。
故事背景，当年尔朱荣造反成功， 孝明帝被胡太后“鸩毒”硌崩了。尔朱荣需要找个人做 “傀儡皇帝”，因为彭城武宣王对魏有点历史功绩，选择了他的儿子长乐王元子攸，就是后来的敬宗孝庄帝。
敬宗孝庄帝不甘心做傀儡，外有尔朱荣把控朝政大权， 内有尔朱荣的闺女——肃宗孝明帝嫔妃，又变身成了孝庄帝的皇后，一个蛇蝎女人。孝庄帝不甘心受夹板气，谋划除掉尔朱荣。于是乎，舅家表妹夫元徽和姐夫李彧，还有俩亲信侍中杨侃、尚书右仆射元罗谋划了杀荣事件。
正如天象预警一样，彗星出中台，横扫天王星。虽然久经折腾，最终一击成功。尔朱荣被砍了脑袋，消息爆出，尔朱氏起兵复仇。尔朱兆打到了洛阳，并擒了皇帝，“兆骑执帝，锁于永宁寺楼上。”城阳王徽乘马跑了，据说孝庄帝被绑着的时候，大声呼喊元徽“救驾”，元徽居然逃命要紧，“帝屡呼之，不顾而去”。再往后就是故事了。
元徽逃跑的功夫还是不错，从洛阳跑到了嵩山南边，这个路线估计是准备充分，目标明确，而且动作迅速。前洛阳令寇祖仁家，投奔他是元徽的选择。
寇祖仁受过元徽的恩惠，一家出了三个刺史，可以说两家交情匪浅，渊源颇深。元徽逃跑竟然早就打包了细软，投奔寇家带了一百斤黄金，良马五十匹，马在那个年代也是巨额财富，比人值钱得多。
然而，元徽所托非人，太晦气了。寇祖仁表面上客客气气，可能会说“恩人呐，快进来吧。端茶递水，恭敬的接纳了元徽。”
私下里却对自己家人说，“曾经听说尔朱兆下过海捕文书，重金悬赏城阳王元徽，捉拿了元徽的封千户侯 。天上掉馅饼了，功名利禄都来了。”
于是，吓唬元徽说，官军搜捕将要到我们家了，城阳王还是赶紧到别处避一避。秘密的派人埋伏在元徽逃跑的路上，砍了元徽的脑袋，并送给尔朱兆，想去讨封赏。然而，尔朱兆根本不兑现奖励，更别谈什么千户侯。
尔朱兆还是挺能做梦的，此前攻打洛阳他也做过梦。 这次他竟然梦到了元徽跟他聊天，“兆啊，我有二百斤黄金，马百匹在寇祖仁家。你去拿了吧。”尔朱兆醒了之后，竟然把这梦当作真事。立马派人抓了寇祖仁，收 缴黄金、马匹。
寇祖仁以为有人告密了，就实打实的招待，“元徽只有一百斤黄金，五十匹马。”尔朱兆不听他狡辩，与梦里元徽说的数字严重不符。寇祖仁没有办法，只有把自己积累的家底也给拿出来了，三十斤黄金和三十匹马。
尔朱兆脾气不大好，感觉寇祖仁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他。“来人呀，绑起来，吊着打。”寇祖仁头挂在树杈上，脚上坠着石头，被活活的“捶”死了。有人说用鞭子打的，我估计按照尔朱兆的暴脾气，“捶”用棍子还差不多。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再说这个尔朱兆爱做梦，此前跟高欢说过。在攻打洛阳之前 ，尔朱兆让高欢一起进兵，高欢派了孙腾去敷衍，“现在时机不妥，怕有后顾之忧，我得先平叛蜀地”。
尔朱兆有点不高兴了，跟孙腾说：“还白高晋州，吾得吉梦，梦与吾先人登高丘，丘旁之地，耕之已熟，独余马蔺，先人命吾拔之，随手而尽。以此观之，往无不克 。”洛阳没有什么难度，攻打不费吹灰之力。攻打洛阳也确实如此，梦还是挺准的。
孙腾回来报告高欢之后，高欢：“兆狂愚如是，而敢为悖逆，吾势不得久事尔朱矣。”蠢笨的尔朱兆，看来尔朱家没有人了，以后高欢需要自己干了。
《资治通鉴》为什么要穿插这则小故事呢？我也一直在想 。按理说尔朱兆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财，再去杀一个检举的人。莫非小故事劝人行善，不能贪财忘义， 这是司马温公的主要想法？又或者讲因果报应吗？南北朝那个时候信佛好像挺普遍。
正所谓“祸之所来，皆由利生；苟不求利，祸从何生！”贪财害命要不得，见利忘利使不得。
看到这里让那蜂起的英雄们已经搞乱七八糟了，还好看到了宇文泰，而且还有独孤信。《独孤天下》演绎的是否符合历史。再继续吧。
（2020年3月24日 星期二 晴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