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激战
决明出的门去,此刻驿站密麻有人激战,不过时间尚且短暂,还没有冲到二楼,此驿站或许狭小破旧,略略一眼便看到不下四五十人,刚才一波乱箭过后,现在已经贴身归于冷兵器的主场,三师兄身边便有四五人围攻,只能堪堪不乱阵脚。
决明一时惊的心急,直接与二楼翻身,跳跃而下,还未落稳身影,便有大刀自面前砍来,一时不及反应,拿剑顶住,立刻被震的手脚发麻后退多步,差些退倒。对方是个孔武有力的粗壮大汉,看来是惯使用大刀的,决明不敢轻敌,那汉子见决明连退,紧追不舍逼近身来,决明身影顾不得管剑上卷起的刃,疾步侧身斜切他的手臂,汉子用力过猛一时回旋艰难,不得不受了这一剑。
决明还未来得及退回大刀已至,逼的她已经贴墙而退,待他大刀起落之间,一个鲤鱼打挺急冲而至,剑尖一划他的喉咙。
壮汉本就血气旺盛,刚才手臂一剑便丝毫不在意,而此刻被指喉咙并不觉得痛,诧异间正欲再来过,忽觉喉咙下温热,用手一摸,全是血,血自喉咙处留出,很快染红了前胸,他似乎很是惊恐,欲呼叫也只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砰然倒下。
决明知道刚才割断了他的喉咙,转身像下个目标时拿剑的手在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是侠客,亦是刺客,再清楚不过如何割断别人的喉咙了,这是她从小到大学来的。可她从未杀过人,那么刚才为何如此果断,毫不犹豫就杀了他?
此次东厂番子来的极多,向来贪恋权利的江湖能人亦不在少数,故而此次也是不少,决明看的出来,东厂番子行事凶狠但武功并不高,反而是那些江湖能人实在危险。提剑而行,胜在身材轻巧步伐极快,同边军合力斩倒几人后,终于到三师兄附近,三师兄剑法稳健,不疾不徐,即使被人围观,也自有他的气度。
决明引剑而去,将三师兄身边危险最大一人引来,那人约摸三十岁余,身形矫健,十分冷冽剑法如雷,看决明如此年轻又是女子,出言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女子,怎得,不回家绣花出来学男人使剑打架吗?”
决明厌他轻浮,直接挥剑而去,并不言语。那人也拿剑来接,见决明面无表情又调笑:“何须这般冷冰冰,同我说说话我便下手轻一些,这位小娘子。”
“你这般多话,是做了东厂走狗后习惯乱叫吗”决明轻哼一声,出言讽刺,但两人手下都未轻松,那人意淫剑法多年,远不是决明所能比过的,决明习剑跟着师父师兄,从未有生死敌对,已经快有败势。
岂知那人听了决明此言,怒的面红,后又有愧色,下手也松了些,半响才粗声粗气言道:“咱们哪个不愿做大好男儿,还不是被东厂拿了把柄,才落得如今被个小娘子辱骂。”他似是辩解,又是说服自己。
决明见此心中一动,出言道:“你今日做了这件恶事,明日又会被迫做别的恶事,一件件恶事做下来,是你的把柄重要,还是你的良心重要?”
那人沉吟不语,但终于还是放下了攻势,只在于防守,决明并不急迫,与他分析:“刘瑾是什么人,韩大人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今日若杀了韩大人,便是大好男儿?”
那人终是叹息一声,声音轻微:“咱们兄弟知道今日这事呀,做不得,”说着他眉头一挑看向外边,决明顺眼看过去,有十多人护着中间一人,戴尖帽,穿褐色衣服,着白皮靴,面白无须,目光阴冷。把目光收回来,那人眼光烁烁看着决明:“可是呀,我们得有个交代呀,不然咱兄弟们的命,就要交代了。”
决明心下一愣,而后与他对视,实在是他眼神莫测各种意味都有,只觉得他是在挑衅自己的胆色,可这种机会如何能舍弃,不然就凭她与三师兄这十多个边军将士如何逃的过此劫难,缓缓点头:“愿你守信。”
说罢跳出开来,那人也并不追,只是笑看决明一眼便继续去攻击三师兄,招招要命,这畜生!
顾不得许多,决明边思量边看顾四周,那东厂挡头周围多人守护,是万不能直接冲上去的,该怎么办才能杀了他呢?
也不知长生是否害怕,幸而番子都被缠在一楼,并未上二楼,也幸而现在不放箭了,不然长生…等等,弓箭!
决明扫视全场,备有弓箭的番子都在外围,不得已,冲出去以剑击之,那弓箭手匆忙举起弓,尚未搭箭已被逼近,决明用剑柄痛击他手臂,弓顺势落入手中,拿了他腰间箭筒正欲退去,旁边的番子已经搭箭射来,距离太近无法避开再恋战就无法脱身,决明只得退去,不在意背后弓箭。
“嗖”决明痛的冷汗瞬间而出,距离如此之近,这箭的力量大的惊人,直入左背,稍微一动弹便觉得箭的倒钩绞着肉,只把肉绞碎了。但此刻情景,只得继续前进往二楼高处而去。也幸好决明身材削瘦,比之这几十人乱战实在不起眼,才没有引起大动作。
三师兄在一旁与这几兄弟相斗,虽然无暇顾及决明,看她受此箭伤只在心疼的厉害,恨不能顾她周全,于是下手更狠了。
决明摸上二楼,尽量往偏僻处寻,现在夜晚昏黑光亮不足,虽然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同样看不清地方,之前同大师兄学骑射并不精,此刻把自己恨个半死。终于到了最合适的地方,换了几次呼吸,才稳了下来,悄悄搭弓,整个人都隐于黑暗处,良久,像整个战场都没了她的身影,没了她的气息。
“嗖”一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