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末,深夜加班,我还在键盘上 飞快地 码字,忽然手机屏亮,远在东北老家待产的小云微信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吗?和你说个事。”
我想大概是孕妈妈的小心得,或是她与刘飞的甜蜜故事,需要一个人倾听,不料她说起老公的二姐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200万,首付70万,前几天去签合同。
那他们是有钱人了。并不,二姐和姐夫在电子厂上班,每个月两人加起来赚8000元,还带着两个刚上初中的孩子,这个70万,是向父母、兄弟姐妹、姑姑婶婶、姨丈姑父东拼西凑借的,以后每个月还4500元的房贷,刚刚又打电话找小云他们借钱了。
小孩还有一个月要出生了,现在小云家赚的钱比他二姐家多一点,但是养一个孩子开销大,钱借出去给二姐了,怕也不容易还了吧,4个人在上海,一个月只花3500,还包括房租、水电,生活捉襟见肘可想而知。小云的意见是借,但只能1-2万,刘飞觉得这借的太少了,要借5万,于是曾经甜美相爱的小情侣争吵起来,互相指责对方自私。爱情,突然间变成一地鸡毛。
恋爱的时候,我们看电影、吃饭、约会,彼此倾心在对方的微笑中。他今天穿的白衬衣,他嘴角迷人的微笑,他看电影时黑暗中紧紧握住你的手,昏黄灯光他轻轻吻过你的额头,那些在心中融化羞涩甜蜜的感觉,幻化成一个个瞬间,你在心中想,会和他长长久久,那个人就是他了。过了几年,你披上一袭白婚纱,鲜妍明媚,微笑地望着他,慢慢走向你,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你也在心中宣誓,不管经历什么,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
可是生活不是童话,婚姻永远不止爱情,牵涉到两个家庭的生活背景、观念,它就不再稳定坚固,太多的事让它松动,摇摇欲坠。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下,互相无法容忍的缺点,无止尽的争吵,摔碎的杯子,刺痛人心的话,夺门而出的哐当声,无不预示爱情在一寸寸消逝,只留下泪水。
或许,这正是婚姻考验每一个人的地方。我爱的是他一个人,但要去接受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方式、思维习惯,还要过一辈子。
朋友小青也遇到类似情况,小青经常收到老公妹妹的链接,央求嫂子给她买名牌包包,碍于情面,不好不买,那些她从来都不敢多看两眼的奢侈品。但久而久之,小青实在受不了,明明哥哥嫂嫂还要带小侄子,为什么这个妹妹老是想到索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大哥阿辉就更荒唐了,给他老丈人买电视机,要弟弟,也就是小青老公张明付钱,说先借着用,然后两年过去了,没有任何还钱的音讯,这类借钱也经常发生。于是,两人经常为这些破事吵架,战争一触即发。
兄弟姐妹之间,有浓浓的血缘关系,在需要帮忙的时刻会帮忙,但一方绝不是另一方的自动ATM机,不能无节制索取,如果明明一方过得不错,大富大贵,这也不算什么,可两个人都生活得干巴巴,省吃俭用,又怎么能一直接济兄弟姐妹的花天酒地或人情往来呢?
我身边太多姑娘,嫁给了爱情,却在这些纠缠不清的关系中暗自哭泣,但是看到自己床边熟睡的宝宝,又觉得要坚持走下去。不得不叹息, 恋爱时,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结婚时,对方的家庭明事理,父母善解人意,姐妹和睦,真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一年又一年,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恋爱,很难再对一个人动心了,经历了吃个棉花糖也甜蜜的懵懂爱情时期,也经历了一地鸡毛夺门哭泣的爱情疲惫时期,慢慢知道需要怎样的爱情,想遇上怎样的人,工作,旅行,写作,每一天就如水般静静淌过。
不过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看书,正准备昏昏欲睡,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互相搀扶着,走向我,问路时,我从老爷爷温柔看老太太的眼神中,看到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