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包裹着凛冽的冷风。
炉火升起来,我喜欢柴火在炉子里燃烧时候噼里啪啦的声音,透着欢快,仿佛冒着腾腾的热气,一直暖到人的心底。火苗从底部一直往上窜,金灿灿的,这是柴和火的舞会,是严酷的空气和炙热的火苗的交合。
“在群内多次看见您的文章,很温暖。很高兴认识您。”也就是在这时候,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消息。
“这些文字能被人欢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呀,谢谢你,很高兴遇见你。”我这样回复她,充盈着平静的喜悦。
我是热爱文字的,大概因为早些年言语表达被厌恶的缘故,我把文字当做生命的一个出口,一种表达方式;而我又是一个过于感性的人,以至于太多的东西过于琐碎、零星,很难以长篇大论、有理有据的方式表达,所以很多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了。
大年三十那天的凌晨,我从梦中醒来,辗转反侧再难入眠;早上起床后,我径直去了爷爷的坟头,路过一树树盛开着的白色的花朵,有着些许凋零。很难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眼见了这独自盛开在荒野的生命,有了某种被安慰的感觉。
我告诉Allen我在爷爷坟头坐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了那里,毕竟我和爷爷相处的时间太少太少而且他都已经去世近十年了。大概只是觉得没有地方可去了吧。
我想,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那么我在那里,他就会知道一切,就可以理解我了;可是我又很快担心起他是否真的会喜欢我在这里。因为父亲一直说爷爷生前一直想要一个“孙子”。现在他终于如愿,却再也看不见了。
Allen给我打来电话,她的声音仿佛有某种天然的疗愈力。她问我为什么要在那里,然后我就开始哭,止不住地哭。
风吹起枯叶,我盘坐在爷爷坟头的一个小坑洞冷得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变得那么多那么多就像无以抗拒的洪水猛兽。我只知道它们为什么汹涌却不知道它们何时才会停泊。
“你要看见那光。”她这样对我说;而我其实看不见,我深深沉浸于自我的纠葛之中难以自拔。
直到后来我终于有机会看见了他者内在智慧的光芒我才终于开始明了Allen所说“光”的含义——即使我仍然看不见自身的内在之光。
写着写着睡着了,于是文字里的这些情绪都化作梦境,以一种更加直接和猛烈的形式表现出来。有时候我很难去言语,一则害怕不被理解,二者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去言语,因为感觉太多而且模糊,怕是很难传达,但是我仍然在尝试这样去做。
Allen说,不要担心,只要你爷爷曾经爱过你,他就一定可以感受到你,灵魂只有大爱没有小爱。
我试着去相信和理解她所告诉我的一切,也试着去理解自己的当下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以及应当以何种姿态继续生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的。
我想起很多人,她们如同Allen一样因着某种机缘巧合来到我的生命,就像两条河流的交汇,而后下一个路口,我们自然而然地分离;但是我仍然记得我们交汇时候的感觉,那种喜悦、温暖和感动——最终都化作深深的感恩和祝福。
他们如同我的父母一样浇灌和滋养着我的生命。我唯有感恩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