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

我的导师也太可爱了。他个子不高,喜欢穿Polo衫。走路颠颠地,一小碎步一小碎步的。提个科研问题,他可以说30分钟左右,讲的可故事了。他说这个毒素啊,他本来叫溶血素,因为这个毒素杀死细胞是通过在细胞膜上打孔,它有三个组分,依次结合在细胞膜的受体上,形成孔洞,细胞内部的浆液便漏出来了;当然细胞它本身也修复那些孔洞但当修复速度慢于毒素打孔速度时,细胞就面临死亡了,挺有意思。挺有意思,是他口头禅式的结束语。他说看文献就像看武侠小说,所以,挺有意思是他的真实感受。他在致病菌领域科非常有名。很早就在顶级期刊上发表了文章。做实验非常严谨,一丝不苟,令人敬畏。但在日常生活里,他是那样的普通,放在人群里基本不会被注意到的,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再翻看一眼的;带的帽子都是背景灰色的,穿的裤子也像旧时订做的滑料裤。即使是Polo衫穿在他身上也变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衣。可他在把一个细菌的致病机制研究的那么透彻,环环相扣,那些实验结果和得出的结论的可重复性优秀的很,可持续性因而强,作为他旗下的研究生,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深入研究。他总是笑呵呵的勤快的帮你做这做那,真的很“导师”,一点不“老板”,和这个学生讨论课题进展,给那个学生找若干个月前用BamH1和Kpn1切过的质粒或某个菌种。记忆力那天又令我刮目相看,他说,你今天可以收样了哈,我说对,他说,那你这样,前三个样收一起,后四个样再收在一起。我疑惑问,咋还前三个样呢,前后都四个,他说你那天不是说你前四个里损失了一个样吗。我顿悟,哎呀,是的,确实。一时忘记了。讽刺的是,这是我自己的课题。而他自己有,又时时跟进每个学生的课题。他那么善良,总喜欢在和你查看实验结果时,说,这个做的非常好。或者,说,那挺不错的,挺好。听到这些很好听的话,作为一个快30的成年人的我内心也是开心的很。有的实验做的不如意或粗心做错了,他会说,没事,做实验哪有不出错的,不要怕出错。作为一个快30的成年人的我内心又是感激涕零的很。他和你讨论下一步实验方案,会十分尊重你的看法,总是问,你看这样行吗,或者你觉得怎么样?隔壁实验室的导师push的很,给学生造成很大的压力,天知道心思细腻负责认真且容易焦躁不安的我是多么的幸运遇到本导。他也呆萌的很,在自己没有实验的时候从楼上的办公室出来下来实验室转一圈,略微突兀有点尴尬外带腼腆地走向大家,问,YY,有事找我吗;我回,老师,我没事,谢谢你;ZZ,有问题吗;ZZ回,老师,没问题;那行,我先回去了。今天他来找我,YY,你那个载体构建的挺好,测序结果完全对上了;哦,老师,有一个是有一个碱基的差异的;是吗,我看没有啊,哪一个?;51-1,在大约2080bp处吧;是吗,我回去看看;说着迈着颠颠的小碎步就往回走,那么着急想看看他没注意到的那一个碱基的差异。这时ZZ想让他看看western blot的结果,喊他,老师,您看看这个结果;他听到了也回头了但还在向前走,ZZ又说,刘老师,您看看这个结果,行吗?他回头了,又继续前进了俩步,转了回来,很明显在听ZZ讲他的实验结果时心不在焉,是啊一心可不得二用,那么一心想知道自己没注意到的一个碱基差异,就不想把那一心分到western blot结果上了。等ZZ讲完,我看他说了俩句,就回五楼办公室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一封带截屏邮件发了过来,说,嗯,确实有一个碱基的差异,在这里。这时的我还在和ZZ笑谈老师的呆萌可爱,说,老师他太急于回办公室检验我说的话了,以至于,ZZ师兄喊倆次差点都没把老师给叫回来,他分明也是听到了,一心奔办公室电脑,也就不想听到了,可身体已经做出回头的反应了,表明听到了,就不能装听不到了,可还是想装听不到,但又想去解决ZZ的实时问题,又转了回来。我们认为他是妈生自然呆萌。他那样热爱科研,都很大年纪了,拥有那么多交换生本科生硕士博士研究生➕博后,依然有自己的课题实验要做,他和我说,他喜欢做实验,喜欢去验证他的猜想,“我始终不明白这个毒素到底是怎样结合到膜上,全基因组敲除筛选找不到,这对于我来说是个谜,我总在琢磨,到底它的膜受体是什么呢,可能…可是……挺有意思”

我的导师,淳朴善良诚恳生活,工匠精神务实科研,我尊重他,以他为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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