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工作,很晚才睡。上了火车,昏昏打起瞌睡,一会工夫,即到南京,窗外瞄了一眼,雪下的正紧,地早已白,厚厚的一层。雪已下了几天。上海只下一天,昨天已停,雪也都化了,没想到就这么一点距离,这里的雪如此地多。
沿江的城市本来就难下雪,今年不仅下了,还下这么大,很是特别。坐在车里,着实暖和,看着雪飞来飞去,甚是好玩,外面严寒,也与我无关。说是到了南京,但就是进不了站,只好停在野地里,任雪肆意欺凌。玻璃窗子上都是水珠,有几条从上往下流,像是在哭泣,这分明是雪的眼泪了。雪想必也心软,遇到暖心的事就泪流满面,情感太丰富。车一直停着,丝毫没有开动的意思,我只能看着雪。
风和雪往往连在一起,好像有雪必有风,要不然雪怎么老往脖子里钻呢。我仔细观察一下,这次雪里没有风,雪像是静止的,大地也像是静止的,没有看到风推着雪走。停了好一会,车开始走了,车速搅动雪,使雪团团飞起来,窗外顿时升起一股迷雾,遮住了视线。
车行到大江上,江上雾气腾腾,梦幻一般,江水有没有失去滔滔,看不清楚,想必所谓的“顿失滔滔”只是诗人的想像了。雪里一个人都没有,狗也没有,山川树木房屋都在雪里,静静地呆着。电线杆子也站着,用力地扛着电线,生怕滑掉下来。
雪停了。一大片松树被雪压着,有几棵趴在地上,没有力气,像是屈服了,我没有看到青松“挺且直”。过了松林,又是野地,雾像是更浓了,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只有近处的树,一排一排的站着,上面有一些鸟窝,黑黑的,鸟是否还在里面,不知道。路也看不到尽头,不知通向哪个村庄,无聊地等着人走。有几块平地,雪整齐的覆盖着,像是用刀切的豆腐块,棱角分明,雪也特别地白,让人心生爱怜,不忍去动它。经过一些村庄,雪堆满了院子,门是关着的,好像主人还没起床。
快到合肥,雪又开始下。
一路向西,雪没有停,积雪更大了。两车交错,冰硝四起,雪雾升腾,煞是壮观。行到独山站,车又停了,荒野里我看到一个大雪片子正匆忙落下。高大的信号塔冰冷地扎站着,朝天的一面都是雪。一个人从塔房里钻出来,在门口晃了一下,又迅速钻到屋里,这是一路看到的第一个人。停了好一阵子,车走了,快要进入大别山了。江城武汉,不知这时候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