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想上天堂,但没人想去死”,这是我前几天在一个朋友动态里看到的一句话,我当时回他的是:“谁都不知道天堂什么样,我才不要去”。结果,这小子竟然把我的评论给删掉了。我倒不是纳闷他的举动,只是我有点儿困惑,世界万物包括人类终有一死或者终将消逝,对于这样一个全民皆知的结果,到底应该如何自处?
记得大学里的外教,在一次自习课上给我们讲了一个有趣的比赛,我查过,比赛是真实的。某一年的复活节,《纽约时报》举办了一个模拟天堂的活动。要求参赛者按照自己的想象对天堂进行描绘,看谁的最逼真,最可信,最受欢迎。
比赛活动刊发后,举办方收到了好几千件的作品。有纯文字描述,有绘画,有照片,还有手工制作,更奇葩的是有人寄来了自己家的别墅还有宠物的家,标注说那就是天堂等等。那么到底什么样的作品突出重围了呢?因为参与评选的人说他们也没去过天堂,没法形成统一的评判标准,所以他们最后把所有作品交给了一名宗教神父,由他来判定。神父名字我不记得了,我记得神父收到任务后很快就回复了第一名的结果。他说,理所当然是那座建有绝妙小木屋的牧场夺冠,但是有个先生的文字也入围了,因为他真实的描绘了天堂入口是什么样的。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带给人们无尽的遐想空间,多美好的画面都不过分。
人们好奇的找到了那篇稿件,上面写到:天堂口一直站着两位天使门童,他俩负责核查人的年龄。所有进入天堂的人都是有限定的,曾经有100岁的人被拒之门外。那是因为在上帝那里,对时间的算法跟人世间有很大的差异:一个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时间不算,一个人在手术台救死扶伤的时间不算,一个人做梦云游的时间不算,一个人受伤昏倒醉酒昏睡的时间也不算……很多很多凡是你不属于你自己的时候,那个时间通通不算。那位过了100岁的人没有通过就是因为在上帝那里,他还是个孩子。他必须重新返回人间,让所有的遗憾和悔恨陪伴他继续过力不从心的生活。写稿的作者言之凿凿的说,上帝曾带他到天堂口走过一遭,亲身经历过所以他才最有发言权。
《纽约时报》最后确实是按照神父的意见,决定了他们两个是并列的第一名,并且提供优厚的奖金。正式颁奖那天,木屋先生全家盛装出席,而文字先生只让人捎来了一封信,上面说:万分抱歉,100岁的老人无法亲自赶到纽约参加这一场盛会。
这节课没有什么结论,没有什么观点,可是我在这么多年以后,还会不时的想起,不时的拿来提醒自己。
古有“立竿见影”,本就是来形容日光的影子,其移动一寸,就是一寸光阴。历来就有“不贵尺璧重寸阴”,更何况的“三十而立,七十古来稀”,时间对每个人都是清清楚楚的。你原本是什么样子,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时间自会替你一一记录,不需要你倒退着走,回不回头,脚印都深深几许。
我想起我自己,大概在十年前,我还在上学,那一次是我独自坐火车去看望在外地工作的老姐。我本来是要在旬阳站补票到安康,结果我的行李包被偷了,等我回到座位的时候,坏人早没影子了,追到大厅环顾四周茫然得不知何去何从。我当时脑袋轰的一下就空白了,嚎啕大哭。没钱没包举目无亲,现在回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故事的发展就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找到了领导,让我写了一份情况说明,比如你什么学校什么院系什么专业的,学生证都没查就把我免费送上了下一辆火车。故事结局就是我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跟大家唠嗑。这里面时间做什么了呢?
上个月我有事儿出了趟远门,因为飞机的问题,导致我没有订到接下来从武汉回家的火车票。不过我当时是不担心的,武汉来来回回多少次了,没票的时候站回来也可以的。所以我放心大胆的在某个订票网站下了抢票单,抢两天。我到了之后还悠闲的去吃饭逛街购物,然后消停的找了个地方喝茶。在看到都过了抢票截止时间半个小时还没有消息的时候,我才惊觉事情不对。我意识到要是再等下去我就要在武汉过夜了。我立马起身前往售票大厅排队买当天最后一班的票,一边继续刷。等票的过程中,我成功说服了12个人让我先买,因为大家看到我手中抢票次数都惊呆了。我是扎扎实实地被抢票软件给坑惨了,我没忘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后台的运营方,虽然还没收到回复,可是我非常满意我自己这一次的危机处理。十年,我自己业已成了虽然心怀感伤但甘心承担的女子,无怨无悔,与过去的自己平静的挥手告别,眉目安然。
有段时间的晚上,每晚都做梦,梦中的我几乎都回到童年,变成了一个小人国的小孩子。周围熙熙攘攘,街道上的小人儿努力去够大人的手,可是怎么都够不到,最后一回头人就走散了。在四周比我高很多的人群里,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跳脚绝望大哭,可是没有人理我,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然后就自己把自己踹醒了,梦里的自己总是忙碌又慌张,所以醒来之后尽是疲惫和感伤。
所谓的福至心灵,我希望有一天,我彻底长大,不再彷徨。有人告诉过我,生活就是游乐场,所以我从不设想残酷。在我的概念里,人这一生有太多人你必须要认识,太多事你必须要经历,所以任何艰难的抉择在我看来都希望有个欢乐的结局。
人是自由的,这自由是时间给的。如果你觉得不自由,那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能够把许多事放下,能够把很多标签撕掉,你肯定身轻如燕。我特别喜欢在看完电影后,很多人纷纷离去,我就兀自坐着,灯一盏一盏的暗下来,影子一丝一丝的拉长,那个时候的我最自由,也最像自己。
周冲有句话,“通过自由之境的,唯有一条路可走:以自律之法,规避掉麻烦,摆脱掉羁绊,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前往你想去的远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诗和远方在哪里一无所知,尘和苟且却兜头盖脸。想要的太多,能做的太少,生活本身就千疮百孔,人,又岂能单纯幻想借助他人微薄之力得到所谓的成全,以求圆满?真,善,美,需要被克制,以及带有一定程度的损害,压抑,还有伤害。明媚的,自由的,清新的,放肆的,迷惘的,到最后都会显示出某种失控之后的扭曲变形,变得面目模糊。
听了个笑话,有人天天挨打,有天不挨打了,会觉得幸福,有人天天挨饿,偶尔填饱了肚子,就乐翻了天。说这的人问,这人傻了吧唧的,是吗?人家傻吗?你不是吗?不都是这样的吗!时间的长河里,很多时候,我们沮丧的不是真正失去了多少,而是忽略了太多身边触手可及的美好,一回头四目空空。我看固定的节目和专栏,世界末日,阳光灿烂,所有的快乐和烦恼都继续上演,人是脆弱的动物,正因如此,反而期待某种危机彻底剥夺自己的责任。上帝笑言:那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该努力的一样都不能少,继续生活吧。
悠悠天涯,人何微茫啊。
(2017.07.08 虞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