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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尽管齐悼公挑起齐、鲁之间战端的举动颇为轻率,甚至惊动了年初刚刚与鲁交手并结成“莱门之盟”(鲁哀八、齐悼二、吴夫差九、前487)的吴国:
齐侯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左传.哀公八年)
当然口头的理由并非为了“季姬事件”,而是以鲁国自去年(鲁哀七、邾隐十九、前488)伐邾并俘获了邾隐公及大量臣属为抓手。从后来吴王夫差的言论可知,吴国确实已经为此进行了动员:
九年春,齐侯使公孟绰辞师于吴。吴子曰:“昔岁寡人闻命,今又革之,不知所从,将进受命于君。”……(左传.哀公九年)
鲁国惊恐之余,慌忙释放了被迁居于负瑕的邾子,并将季姬交给齐国。对于鲁国的迅速屈服,齐悼公极为满意,立刻派当初齐庄公宠臣之一闾丘婴之孙闾丘明来鲁“莅盟”,而鲁国则相应派出了臧宾如赴齐“莅盟”:
秋,及齐平。九月,臧宾如如齐莅盟。齐闾丘明来莅盟,且逆季姬以归,嬖……(左传.哀公八年)
注意这里双方负责莅盟的人选:鲁国派出了臧宾如,但这段记载并不见诸《经》文。相比之下,十二年前(鲁定十一、郑声二、前499)的另一次“平”和“莅盟”则大为不同: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莅盟……(春秋.定公十一年)
《经》文如是差异化的记载可能存在多方面原因。其一可能考虑到“是盟不信”,即鲁国与盟之后的三年内连续两年(鲁哀十、前485,鲁哀十一、前484)背弃盟约参与吴国主导的伐齐“鄎之役”和“艾陵之役”,所以属于“匮盟”。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应该类似成公二年(楚共三、前589)楚令尹子重主导的“蜀之盟”那样仅仅隐去与盟诸卿的名字即可,而不至于完全“不书”: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春秋.成公二年)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左传.成公二年)
因此关于哀公八年齐、鲁之“平”与“盟”不见记载应该还有别的因素,此处首先考虑“卿不书”原则,即双方的“莅盟”者皆非卿。
这一年(鲁哀八、齐悼二、前487)截至闾丘明来鲁莅盟为止齐六卿包括:
对应的三军将、佐配置当为:
因此六卿之中并不包括闾丘明,其来鲁莅盟的身份可能为司马或者大行人,不过当年末齐悼公就设计处死了对自己颇有微词的鲍牧,这样六卿就调整为:
而三军将、佐也相应调整为:
这也就是“艾陵之战”(鲁哀十一、齐简一、吴夫差十二、前484)齐师配置情况。所以闾丘明是在鲁哀公八年末由于鲍牧出局导致六卿陈乞、公孙夏依次登升一位后补缺入卿的,而其秋九月“莅盟”之时身份仍暂时达不到卿的水平。
与之对应的,鲁国派出臧宾如“莅盟”不见诸《经》文,说明臧宾如这时候的地位也不是卿。按照我们之前关于鲁国六卿排序的记载:
通常是将臧宾如作为大行人而位列六卿之末的,不过考虑到排名第五位的子服何(景伯)其实也是以大夫级别的“小宗伯”身份摄“大宗伯”而代季孙行事而负责“莱门之盟”的,因此理论上地位比他还低的“大行人”不可能反而是卿。譬如由于“季姬事件”导致的齐、鲁冲突中,正常程序下首先应该由大行人负责“平”也即和谈,随后才由地位更高者负责“莅盟”,看来由于双方都意识到这次冲突本身并不会继续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于是也就在和谈后分别派出大行人继续到对方国家“莅盟”。
大行人身份由诸卿之一降级为大夫级别的这一变化大致发生在孔丘去鲁而叔还(成子)登一位成为司寇之后。当臧宾如成为行人后他也就不再作为六卿之一而存在,那么鲁国从这一时期起也就四卿,此与当时只剩下二军四帅反而是相匹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