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在前往卷烟厂的路上，卫立民思绪连绵。

他到兰凌后走进的第一家企业就是卷烟厂。事前他就知道，卷烟厂是兰凌纳税第一大户，每年交纳的税金占全市税利总额一半以上，可以说抓住了卷烟厂，就抓住了市里的大部分财源。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卷烟厂为攻关点的一个重要原因。

卫立民第一次见到卷烟厂厂长高明德就看出这是个干实事的人。

那天他刚在厂办公室坐下一会儿，就看见高明德灰头土脸地从供丝车间出来匆匆来到厂办，衣服都没顾上换，擦了把脸就在卫立民旁边坐下来：“卫书记，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

“不知道才好，”，卫立民笑道，“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我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你了。”

他接着说，“明德同志，我这是第一次来，想了解一下情况。”

高明德把厂里的基本情况作了介绍，在谈到厂里发展前景时他显得十分无奈：“我们厂是五十年代组建的老厂，经过多年的发展基础条件还不错，所以前些年就想扩大生产规模，准备在现有基础上投资六百万扩建厂房，增加专用、通用设备，年产规模由现在的五万箱扩大到二十万箱。但这种项目需要报国家计委审批，”高明德看了看卫立民继续说，“两年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项目申请报告和相关资料。当时老市长岳岸晨也同意了，但市里还是没有最后定下来。结果没多久老市长就进了五•七干校，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到现在项目报告还锁在资料室的柜子里睡大觉。”

高明德接着又强调说，“卫书记，我们上这个项目不光是客观条件具备，而且国家计委的一位副司长还是我们岳市长的老战友，国家计委批这个项目应该说问题不大，可是……唉，眼看着不少兄弟城市捷足先登，后来居上，心里急得真象猫抓一样。”

高明德的一番话引起了卫立民的沉思，对岳岸晨的情况卫立民大体知道，他原本就想过请组织考虑能否让岳岸晨先回来工作，这一来他决定加快行动。

第二天早晨他匆匆吃过早饭就坐上那辆旧吉普赶往地委所在地保宁市去见王启云书记，见到王书记稍作寒暄他就开门见山地说：“启云书记，我向你要一个人。”

“要谁？”王启云感到有点突然。

“岳岸晨。”

“岳岸晨？”

“对，就是现在还在五•七干校的兰凌老市长岳岸晨。”

王启云沉吟了一下，他知道一般情况下卫立民不会这样急切，因此也就没有多问，爽块地答道：“好吧，三天之内我一准给你答复。”

结果第二天晚上卫立民就接到王启云的电话，王启云告诉他地委已研究同意，岳岸晨同志回兰凌边工作边配合组织调查。

卫立民喜不自禁，第二天就去往干校把岳岸晨接了回来。岳岸晨回到市里以后带着高明德他们接连到北京去跑卷烟厂扩建项目，结果不到两个月项目就获得国家计委批准，去年已开始上马……

卷烟厂卷烟车间里一片机器的轰鸣声。一台台卷烟机里吐出的卷烟宛如一条条白色的长龙。工人们正紧张地操作，车间里正常说话只能看见嘴巴动，根本听不到声音。

厂长高明德站在一台卷烟机旁边，正用手跟一个年轻的女操作工比划着什么，厂办的女孩子小尹走到他身边他一点也没察觉。

小尹向前一步嘴巴附在他耳边尖着嗓子大声地说：“市委卫书记来了。”

高明德听后忙离开车间向厂办走去，见高明德走过来，卫立民站起身笑道：“咱们高厂长总是战斗在第一线呐。”

他接着说，“我感觉厂里整个气氛不错嘛。”

“是呀卫书记，”高明德有些激动，“自从市里开展攻关活动以来全厂上下劲头可足啦，说热火朝天都不过分。”

“嗬，那好哇，”卫立民说，“现在大家都动起来了，这就需要我们把干部职工的积极性组织引导好，不失时机地挖掘生产潜力。”

接着他直奔主题地问高明德，“怎么样，下步有什么打算？”

“我们几个厂领导已经商量好，一定要借这个东风把各项工作往前赶，力争快出成果，多出成果。”接着高明德作了具体汇报：就现有生产规模，去年全厂生产卷烟四万五千箱，今年决定完成五万五千箱。更重要的是他们决定进一步加快扩建项目工程进度，厂房建设力争明年五月份全部竣工。同时提前购置和自制上百台各类专用设备，最迟明年上半年完成安装调试。这样整个扩建项目将提前七八个月完成。生产规模扩大以后明年年产量就可以突破十万箱，比现有产量增长一倍，后年年产将接近二十万箱，到那时全年上缴的税金将等于现在一年上缴税金的四倍多。

听了高明德的汇报卫立民感到十分满意，他对高明德说：“明德呀，你们决心大，信心足，计划目标振奋人心，而且安排周全，措施得力，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就这样干，兰凌等着你们的奋斗成果。”

商量完以后卫立民对高明德说：“我想到你们扩建的厂区去看看，你就不要管我了，还上你的前线忙去吧。”

接着就独自朝扩建厂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