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歌身形一晃,险些将准备好的糕点松手摔坏。她稳了稳身形,道:“你在做什么?”
柳千秋茫然的望着柳笙歌,只一秒,眼神重新聚光:“噢,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花放在这里好些。”
柳笙歌再次问道那个问题:“为什么?”她进房来把糕点置于桌上,将两碗银耳羹端出,静候她的回答。
“不知道。”柳千秋摊手,明白道,“我就单纯觉得放这好看,有什么问题吗?”
柳千秋确实说不准原因,没由来的认知,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直觉?
“没有。”柳笙歌已坐下,用瓷勺舀起一勺银耳羹,吹了吹。柳千秋觉得非常好笑,不是因为柳笙歌,而是因为自己,她竟然眼馋被柳笙歌吹凉的那勺银耳羹,甚至下意识的认为柳笙歌会温和的对自己说:“来,尝尝。”
然后她会乖巧坐下,说:“好。”
显然,柳笙歌没有这个意思,她将舀起的银耳羹一口一口咽下,没有丝毫要喂柳千秋的意思。
柳千秋只好自嘲的笑了笑,就着银耳羹一口一个糕点。
气氛沉寂了好一阵。
待她吃完便见柳笙歌徐徐开口,问道:“吃完了?”
“嗯。”柳千秋收拾了一番,抹了把嘴,将嘴角沾染的糕点碎屑抹尽。
“那就……”柳笙歌垂眸,“滚吧。”
柳千秋:“???”
“出门左拐,那是你的院子。”柳笙歌起身,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示意她出门。
“哦。”柳千秋慵懒着道。
柳千秋来到“柳千秋”的院子,直叹:“这家人可真富有。”
说罢进了屋子,将门关上,见了眼前设施布置还是不禁叹道:“真有钱。”
但有一点令她十分好奇,为何这屋子这么干净?好像前不久才被打扫过。
可柳千秋实在不愿去细想,她躺倒在床上,困倦疲惫感涌上迫使她停止思考。
脑海里又出现一个声音,对她一个梦里什么都听得到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不点,三年过去了,我很想你。”
“你……在哪?”
“为什么你总不愿让我同你一起分担?”
“你明明以前是这么柔弱的一个人啊……”
“为什么要让我活成你以前的样子,你问过我的感受吗……”
“你要好好的,我会等你。”
“可是,你还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声音戛然而止,许是她睡的熟了,之后也没再听见那个声音。
我姓孟,我现在很懵,因为我房间突然闯进一个人——
两人对坐在桌边,她睡眼朦胧打着哈欠问道:“这么晚都不睡的吗?”
古人应该不熬夜啊……精力这么好?
眼前人讪讪道:“我,我出来月亮。”
“嗯……?”柳千秋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揉眼,漫不经心道,“看月亮看到我床上来了?”
“我……”在没有灯火通明的时代,夜晚真的很黑,以至于看不真切眼前人——眼角发红、嵌着泪珠,“我一时不习惯。”
“不习惯,不习惯什么?”柳千秋疑惑着问。
她道:“不习惯这房间多了个人。”
“嗯???”柳千秋全程问号脸,也不在乎眼前人是谁、现在该怎么做,只楞楞的看着她,等着她自己把过程原因说个遍。
“没什么,你睡吧。”
她静静离去,走后缓身关上了门,叹了口气。四周无人,她神色微妙的笑了笑: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没有防备心。
柳千秋回到了自己床上,也不管为什么那人可以轻而易举进自己房间,只知道被人打断了睡眠,而现在自己的大脑极度困乏,所以倒头就睡了。
梦里的柳千秋很清醒,她见到了一人,长着相同容貌的一人。
柳千秋不禁怀疑——
我是谁?
不记得了……
叫什么?
忘了……只知道,姓孟。
家住何处?
年芳几何?
可有亲人?
可有……心上人?
柳千秋愣了愣。
好像曾经喜欢过一位学长,只是毕业后没了联系。
我毕业后就业了法医,因为不善言辞,还是孤僻症患者……
柳千秋蹲下,抱头,是一个急剧缺乏安全感的动作。
其他的,真的想不起来了……太多零碎事了……
是忘了,还是从未记过?
我不知道……
一夜的审候,似在鞭挞灵魂。
屋外走来一人,敲响了柳千秋的房门。
柳千秋艰难起身,屈膝一手支起上半身,一手搭在膝上,长发披肩垂落,道:“谁啊?”
门外人不吭声,柳千秋又不愿下床去开门:“门没锁,你进来吧。”
柳千秋记不太清昨晚发生的事,只见桃花将门推开,见了刚起床还晕乎乎的柳千秋,面无表情道:“去,吃早点。”
柳千秋先是“啊?”了一声,后又道:“哦,好。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桃花颔首,离去。
“小桃,回来了?”一位身着鹅黄罗裙、面容温婉的女子见了来人,轻声道。
桃花走进,在离她不远处的座位坐在,拿起一旁的糕点,细嚼着。
“杜若姐,早点好像做少了。”一旁身着白衣、梳着垂挂鬓缠着紫色发带,像极了一只小白兔的女孩笑道。
杜若叹了口气:自家养大的娃,哭着跪着也要惯着。
她道:“那我再去做一些。”
白衣女孩起身,一手将杜若按下,道:“我去吧,许久未露一手了。”
桃花在一旁,原本默默吃着早点,闻言望向了她:“……”
杜若也是一愣,显得有些笨拙的问:“你昨天……见到她了?”
女孩颔首,嘴角挂着一早起来便未消散的弧度。
“小白你……目前情况尚不明确,莫要轻举妄动。”杜若忙道。
桃花终于挪开了视线,继续吃着最后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待咽下才面无表情的开口:“让她去吧。”
“小桃你怎么也……”杜若看向桃花。
桃花没有回望过去,只道:“兔狸。”
“嗯?”
“去吧。”
“好。”
白衣女子出门,离开这座名为“茗花阁”的院子,去往灶房,期间路过柳千秋现在住着的“花间院”,瞧了瞧匾牌上的字样,不由的笑意加深。
柳千秋走出自己院子后便迷了路,再一次叹道:“真是壕无人性,在自家走个路都能找不着北。”
拐角处柳千秋顿了顿,她听到前方有柳笙歌的声音,她似乎在与一名男子谈话。隔得有些远,她听的也并不完全。
柳笙歌道:“不感兴趣。”
男子开始撒娇:“那你权当陪我,好不好。”
“我没有那个义务。”柳笙歌转身欲离去。
男子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柔声道:“那……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柳笙歌全身一颤,被男子搂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男子叹气垂眸,柳笙歌见不到他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这样。
他松开了柳笙歌,将腰间的折扇掏出展开,恢复之前那般浪荡不羁的笑容:“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明日我会来接你去宫宴。”
柳笙歌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背向离去,被日光照射的两个影子,距离越来越长。
柳千秋在一旁听着,梳理了一番:他们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是那男的想接柳笙歌去宫宴,柳笙歌一开始不答应,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柳笙歌不说话了,那男生就不要脸的耍圈套让柳笙歌答应了他去宫宴。
柳千秋思索:如此看来,似乎那个男生对柳笙歌有意思?
柳千秋还未正式确认这一认知,迎头便撞着一人打断她的猜测。
柳千秋依旧习惯性的道歉,心底骂了个遍。
未等她转身离去,便被对面的人拉住手腕。柳千秋抬头,用一脸“你xx病啊”的眼神看着他。
眼前男人有些惊讶,道:“千秋?!”
柳千秋:这场景怎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