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感冒发烧一直没好,想着去医院看看,图个放心,没想到就这样住院了。
九点半到的医院,奇怪,一个病人也没见。孤零零的咨询台,走近了才发现坐着个护士。白刷刷的脸,一点红唇,不耐烦地将冰冷的目光从一份旧报纸中抽出,像匕首般飞来,“挂号那边”。我和室友一个寒颤,赶忙离开。
内科诊室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坐镇,一张雪白口罩遮了大半面目,金丝眼镜倒是有些年头。“姑娘哪里不舒服啊?”室友和我下意识地交换了个眼神:原来这医院还是有态度温和的!问了三两句,老太一副“知了”表情,把室友推给了另一诊室。
整个医院布满羊肠小道,七拐八弯极易“转向”,多亏室友记忆超群,虽为陪护,我早已一脸蒙圈。
放射科的隔离门缓缓挪开,吱吱嘎嘎的声响伴着不停旋转的猩红色预警灯着实瘆人。室友就要迈进门去,我下意识地想喊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字眼硬生生囚在了嗓子口,奈何也逃不出去。室友已经进去。隔离门摇摇晃晃合上,空荡荡的昏暗楼道,只剩下我和那盏无声的红灯。受不了同自己的呼吸声独处,我小心地挪了个位置,试探性地向放射科那二十厘米见方的小窗口里面望去,终于,我看到了第一个患者。只是,他怎么坐在操纵仪器的电脑台位上?医生去哪里了?散落在他蓝条纹病号衫上的点点红色是什么?莫非是血迹?正当我疑惑之时,他脑袋忽然一动,似乎就要向这边转来。我心里一紧,慌忙往后一缩,紧闭双眼。须臾,身后的隔离门再次打开,室友出来,还好,一切顺利。
等待片子结果还需半小时,想着还是内科诊室干净,室友和我决定到那里暂歇。一进门,看老太手头在忙,我们便专门走上前去准备陈情。还未开口,老太便说:“姑娘哪里不舒服啊?”室友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太忘了我们刚来过了?问了三两句,老太一副“知了”表情,把室友推给了另一诊室。
我们灰溜溜出来,在楼道里晃了一会儿,取回片子。医生看完片子,冷淡一撇,“你们先出去”,同时扯紧了口罩。
“是怕被我传染”,出门后,室友对我说。“哦”,我傻愣地回应,尚未回神。话音刚落,两个医生一左一右上来把室友架起,另一个医生从后面把我拖住,“办住院手续去”。一回头,室友已被带走。
“住院部在,出门右转,右手边红房子”。我寻迹找去,摸索着上了吱吱嘎嘎的铁皮升降梯,按下数字“6”,按键犹如瞬间充血的眼球般亮起,血光顿时充满整个电梯。
寻觅着找到护士站。室友坐在里面等我,另有两个身穿浅粉制服的护士在办公。其中一个护士应声站起,跛着右脚一瘸一拐地走来,拿走了我手上的住院单,只字未语。接着,三个护士从我身后的房门鱼贯而入,一胖、一瘦、一矮,清一色地跛着右脚,甚是奇怪。随后,胖护士引室友进病房,刚安顿好就轰我出去,“这里不准陪护”。还没来得及对室友嘱咐、道别,病房的门已合死。
无奈之下,我悻悻走向电梯。此时,室友电话打来,慌忙接通,另一头却传来人工语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没电了?我正疑惑,一瞥自己的电量:1%。不会吧?刚刚还是87%呢呀!我疯狂地刷指纹解锁屏,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手机自动关了机。
此时,电梯门正开,里面空荡荡。我前脚进去,后脚门已关死。电梯猛然启动,差点被晃倒。昏暗之中,我低头回神儿,定睛一看,地板上赫然出现了另一只脚。